“王……王爺。”李不為爬起來施禮。
他抬頭看,趙宴時手裡還拎著剪刀和鋤頭,春曉施禮,接過王爺手中的東西悄悄退下去了。
趙宴時撣撣身上的土:“方才同狗在說些什麼?”
李不為頭皮一緊,下意識搖頭:“沒,沒什麼!”
趙宴時笑了一聲,抬眼看他:“左右你也是個閑人,憋在府中委屈,帶你出門走走如何?”
李不為怔怔:“啊?”
還沒回過神,李不為已坐上了馬車,搓著大腿上的布料悄悄看閉目養神的趙宴時。
“想好要說了?”
不知道趙宴時怎麼知道有人在看他的,李不為看見那雙灰色眼睛睜開,嚇得從矮凳上跌下去。
“王爺?”車外的春子聽見聲響忙叫了一聲。
車裡說“沒事”,春子放心回頭,又問了句:“王爺,咱們朝哪邊去?”
忽然說要出門,也沒說去哪兒。
“不拘往哪走,只是想轉轉,找清淨地停下。”
春子答應著,又回頭看,想著將軍什麼時候能來。
自上回出了事,春子這回更是小心謹慎,趙宴時邊走邊說將軍隨後就來,春子將信將疑不敢違抗趙宴時命令這才牽著馬出來。
一位親王出行,僅僅他們三個,簡陋且危險。
尤其李先生,若當真遇上歹人,有他不如沒他還能少傷一個,帶著棒骨出來想必還比他有用些。
李不為不知道他喜愛的小春兄弟在心中這樣編排他,若知道了恐怕要羞憤而死。
趙宴時卻說:“放心,眼下恐怕沒有比此地更安全的了。”
小春撓撓腦袋,想著這可怎麼保證,但他堅持想出門轉轉,被梁安下了死命要聽從王爺命令的人也只好照做。
街上熱鬧,不愧是宿州府,小春四處警惕,察覺到街上多了許多巡邏的官差。
他心有所感,想著也許這就是小王爺說“安全”的原因。
看來宣王妃立威一事卓有成效。
車裡李不為都快冒出額汗了。
趙宴時瞥他一眼,手肘撐在車窗上淡淡看向窗外,透過被風撩起的車簾瞧著外面的熱鬧:“你不是自詡讀書人?怎麼坐沒有坐樣,這也叫君子?”
這話更叫李不為汗顏。
他擦擦額汗,小心回道:“王爺,我也不算是正經讀書人……”
說起來他都已罷學,現下確實不算。
趙宴時笑出聲,掃回他身上:“你不正經?”
汗如雨下,李不為幹脆認了自己笨嘴拙舌的,鬥不來嘴。
趙宴時也無心再取笑一個呆子,他瞧外面,已有賣花郎背上了半開的蓮花。
“王爺,我,我有一事不明。”李不為又悄悄坐回小板凳上,兩手握拳重新搓大腿。
被微風吹著,趙宴時眯起眼睛,沒看他:“說來聽聽。”
“在泉定時候我說了許多,許多……”平日裡叫他說些酸話倒是順溜,真想說點別的反倒磕絆著說不清楚。
趙宴時幫他接上:“大逆不道之言。”
“悖逆誅心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