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瑞王殿下。”
梁安皺眉,下了馬車,剩目瞪口呆的李不為還在當門簾抱著車門。
他動手將李不為拉下來,上前撩開車簾,和其中的趙宴時對視一眼,心情複雜。
如今趙宴時出來不出來,似乎都落了下乘。
“諸位請起。”趙宴時坐在車裡,慢慢說道,“不要大張旗鼓,安靜進城就是。”
莫述拱手歉意道:“小人不曾想殿下如此精簡來宿,叫這些不長眼的險些傷了,王爺一早來信叫小人務必仔細照顧七殿下,此事來日必稟報王爺,狠狠懲治一番方才算完。”
他口中的王爺,自然是宣親王,趙敏時。
梁安皺眉,輕輕放下車簾,走到莫述面前,沒叫他起,居高臨下看他:“不知梁某二百三十七位兄弟,可還安好?”
莫述吃了一驚,先告罪,隨即偏頭道:“楊捕頭,怎麼回事?”
姓楊的磕頭道:“回莫先生,昨日城裡鬼祟出現數百人,各地兄弟警惕來報,問他們說不出來處,直到用刑逼供才有幾個說是京都兵,隨瑞王殿下來宿赴任的,但他們一拿不出憑證,更何況剩下有一百餘人拒不回話,二根本沒瞧見殿下,實在,實在是個誤會。”
“用刑?”梁安面色冷若冰霜,他上前,拎起姓楊的盯著他眼睛問:“屈打成招是宿州府管束民生的手段?”
“不不不……”楊捕頭被他這樣一看一問如被扼住脖頸,大氣不敢再喘一聲。
“誤會,誤會一場。”莫述徑自站起來,對梁安恭敬一拜,輕笑道:“莫某定當上下查個清楚,還諸位兄弟一個交代。”
梁安隨手丟掉手裡的人,看一眼莫述,連帶著看他一樣不順眼。
本想著息事寧人,但聽聞牢中兄弟們都捱了打,一時間氣湧上頭,忍也忍不住,手緊緊摁在劍柄上,幾乎要拔劍出鞘。
莫述反手拔出插在腰後的紙扇,展開扇面輕搖笑道:“煩請將軍給在下個薄面,消消火氣……”
“哎喲——”
話音未落,梁安已當胸一腳,楊捕頭飛出人群外哀叫。
他收腿,微微歪頭看莫述:“這個面子,可還算大?”
莫述臉上的笑僵硬一瞬,又很快如常。
未進宿州就已有如此大一個下馬威,梁安連連冷笑,真當他們是傻子不成?
不論姓莫的是真不知情還是假作好人,是有人授意還是擅作主張,今日什麼火都壓下,才是真真正正被人死死壓住,再抬不起頭。
“春子!”梁安仍然盯著莫述,揚聲喊了一聲。
小春已掙脫束縛跑來:“在,將軍!”
“駕車,護送瑞王殿下進城。”
“是!”
李不為還傻愣愣著沒回神,原來車裡這是位王爺,那他先前那些罵天罵地罵皇帝的話。
他面色糾結,又急忙上了車,沒功夫想這些,更何況,橫豎最多不過一個死,拼了。
梁安和莫述立在人群中,衙役還未散開。
“莫先生。”梁安哼笑一聲,語氣不好,“那就煩請先生前方引路,隨本將軍一同護送殿下回府了。”
“自然,自然。”莫述合上紙扇,很快笑道:“不勝榮幸。”
梁安似笑非笑。
那就由宣王的親信,親自打頭接王爺進城好了。
叫宿城百姓也看一看,趙敏時的幼弟有多得宣王信任疼愛。
他翻身上馬,人群散開。
梁安昂首騎在馬上,沒再回一次頭,終於踏進了宿州府城。
看來,往後日子尚有熱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