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趙宴時微微點頭。
梁安沒想到他這樣幹脆答應了,反倒歪頭看他:“你有心事?”
見趙宴時搖頭,他又問:“無所求也想去瞧瞧靈驗的泉眼?”
“是你問我。”趙宴時也怪道,回看他道:“怎麼我應了,你卻有許多問題?”
梁安坦誠笑道:“我只是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隨口問問。”
趙宴時看他一眼,也笑:“我很可怕?”
梁安嚇一跳:“怎麼這樣說?”
“不可怕說句話而已,為何要小心翼翼試探?”
他這話問得簡單,梁安卻答不上來。
在梁安心中趙宴時是個極好的人,雖然偶爾會有些叫人看不透的模樣,但梁安都能找到合理解釋,但不知緣由,梁安確實如他所說,“小心翼翼”。
這很奇怪,是梁安不熟悉的體驗,是在梁安人生裡從未有過的關系。
他一向是圖個痛快,喝酒就大碗喝,唱歌就大聲唱,交朋友也一樣意氣相投就能做兄弟。
但和趙宴時的相處全然顛覆。
梁安笑笑,答了一個他不斷說服自己的答案:“只是不想叫你不高興。”
至於為什麼?
這問題一早橫亙在兩人之間無數次,梁安得不出結論。
這一次,趙宴時沒有追問。
“那就走吧。”他說。
梁安跟上,繼續問道:“你有這樣許下過心願嗎?”
趙宴時點頭:“有過。”
梁安忙問:“什麼時候?許了什麼願?如今已實現了麼?”
是有過的。
他想起小時候,也曾學人家往湖裡投過一顆金珠,願望簡單,想要阿孃高興些,再高興些,想要阿孃多笑笑,想要阿孃身體好起來。
一個也沒實現。
趙宴時想,是他貪心了,要的太多了,反倒得了懲罰。
所以後來趙宴時明白,心事藏在心裡便好,說出來,反有災禍。
不必求天,他命他定。
“你忘了。”趙宴時淡淡笑道,“去歲中秋夜,我們曾一同放過河燈。”
梁安咧嘴,怎麼會忘呢?
他傻笑兩聲,他還記得,趙宴時的河燈從他手裡墜落,河燈中心正是一個梁字。
梁安知道。
那是梁安的梁。
一陣狂風卷來,前側趙宴時的外衫被風撩起,他偏身躲風,梁安慌忙護住他,垂眼看見什麼在晃。
那是……
兩條出自同一人之手同一對玉的腰佩隨風而動,頭一次在日光下糾纏在一起。
梁安怔怔,心叫這陣風攪得地轉天旋,難能平靜。
這從未在旁人身上有過的古怪感覺,又一次來了。
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