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獵?”小六瞬間忘了剛才的事,忙不疊追問:“真的嗎小七?怎麼打?去哪裡打?”
他語氣急促,梁安也聽得眉眼彎彎,也跟著允諾道:“若有那日,臣送殿下一匹小馬駒,到時候可以牽著一起去。”
這對趙晗時來說好得不能再好了,他瞅瞅這個瞅瞅那個,最後看向趙昕時,一個勁兒眨巴眼睛。
趙昕時怎麼不知他在想什麼,笑道:“我不反對。”
這下趙晗時可得了赦令一樣,笑得見牙不見眼,歪著頭說:“小七你真好。”
又歪另一邊頭說:“小梁你真好。”
再低頭也沒落下睡著的棒骨悄悄說:“你也好。”
梁安正看著他笑,察覺到趙宴時也在低頭看他,不由透過火光怔怔出神。
他從未見過趙宴時這樣笑,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的,讓梁安由心忍不住再多看兩眼的,溫柔平和的笑,這樣的笑意迷人,襯得往日那些彷彿都是假的。
梁安想要……想要過去挨近他……
“王爺允準,下官也來湊個熱鬧。”
“申大人。”
申伯宗挨個兒見禮,幹脆坐在了梁安一側,笑盈盈道:“明日一早啟程可就再沒這樣的時候了。”
梁安笑笑:“申大人不過送兩位王爺百裡就返程,倒是不必思家。”
“將軍年輕有所不知,我四十來歲年紀,家中妻兒整日亂哄哄不夠煩惱,難得出來一趟算是休沐了。”申伯宗笑道,“見笑了見笑了。”
“哪裡。”梁安淡淡的,不是很愛理他,“申大人家中和睦是件可喜的事,我們這些漂泊之人確實算‘有所不知’。”
他說完申伯宗約是覺察到不該說這些話,又訕訕幹笑:“哪日將軍家中添位夫人下官必備上厚禮慶賀,將軍做的是大事,不必與下官這沒見識的一般見識。”
梁安笑都懶得再笑,挑動眼前的火,令火舌猛地一竄,嚇了申伯宗一跳。
他站起來,心有餘悸,勉強笑道:“下官尚有事做,不多打擾,告辭。”
“大直若屈,過剛易折。”趙昕時道,“平南將軍何必招惹小人,假意客氣兩句就是。”
“奸惡小人不相識為幸,惟有敬而遠之才是正理。”梁安挑眉回道。
這話又讓在場人無言以對。
其實確實本不該如此,但梁安看見申伯宗想起了林凇平講的那些事,想起梁紹老師彭開陽當日是遭左相毒手入獄,而申伯宗取代了他的位子,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便冷硬回擊了。
約是出了京都,頭上拎著的那根線也松動幾分,令梁安也能痛快說幾句想說的話,他不後悔。
趙昕時沒回他,反而站起來小心走到趙宴時身側,彎腰輕叫了一聲:“豆兒。”
“哥,你睡了嗎?”趙晗時迷迷糊糊還是應了一聲,已趴在趙宴時腿上睡著了。
“今日到此為止吧。”趙昕時輕拍他的臉頰脫下外衫蓋他身上,對一旁的趙宴時說:“明日一別關山迢遞,七弟,盼你一切順利。”
趙宴時幫忙把趙晗時扶起來塞進他懷裡,棒骨也一激靈醒來警惕張望。
“多謝五哥。”他輕輕順過棒骨毛發安撫,仰頭對趙昕時道:“望君如一。”
梁安本想過去說句話,趙宴時已牽著棒骨頭也沒回走了。
他下意識跟了兩步,又生生頓住,莫名踢了一腳泥土掩住面前微弱的火。
當真是莫名,但梁安煩躁,像是為了方才趙宴時是故意沒理會他一樣。
但怎麼可能呢?
不過又是他在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