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溫度像是撲到梁安臉上了,讓梁安的臉熱燙。
“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爽約,只是……臨時有事。”梁安忙解釋,說著說著又憋出一句:“我怕你睡了……”
“你總不能事事只惦記著我,在我這裡你不必說這些話,我怎麼會怪你。”趙宴時搖頭,“我沒在等你,只是睡不著隨便走走而已。”
梁安知道他在說謊,他一定是在等梁安的。
“宵行,待到時局平穩你想做些什麼?”
“怎麼問起這些?”
“我醉了,就愛說些胡話。”
趙宴時沉默過後說:“我沒想過這些。”
“那從現在想也不算晚。”梁安急促說道,“你……”
趙宴時看他:“我?”
“你可想過要去青州?”
梁安的話脫口而出,驚了兩個人。
許久沉默之後梁安握拳尷尬道:“我是,是醉了,你快歇著,太晚了,我得走了……”
他不自在摸了摸臉,想站起來時手被拽住,趙宴時的指尖總是涼的,到了這樣的時節更是涼得人心裡一抖。
“我做不了主。”趙宴時低聲說,“我這樣的身份只有被人安排的份,不可能被指向青州的。”
梁安徹底醒了,他剛才腦子混沌一片,確實不清醒了。
皇帝連外人都忌憚至此,更遑論有皇家血脈的兒子。
青州,不會有任何一個皇子會被派往青州。
那是北趙的心腹之地,無論是接近北趙最精銳的部隊,還是抱有裡通外國的野心,對一個皇帝來說都太危險了。
“沒關系,靖之,沒關系。”
趙宴時像是明白了他在想什麼,手輕輕蓋在梁安的頭上,順著摻著甜絲絲桂花香的風溫聲說:“不必擔心我,靖之,我一早知道我們不會永遠在一起。”
梁安木立沉默,為頭出來的話。
“一日朋友,就是一世朋友。”趙宴時說的梁安曾對他的說的話,“無論我在哪兒,你在哪兒,你總不會忘了我,是不是?”
他話音未落,那隻覆在梁安頭上的手被人捉住,又緊緊握住。
除了桂香還有濃重的酒味飄來,和在一起是甜絲絲的醉意,梁安的手寬厚結實,布滿了粗硬的繭,擦在人手上叫人無措,不知是否喝了酒的緣故,燙得人哆嗦。
“宵行,宵行……”
梁安把那隻手緊緊握在自己手中,垂頭低聲呢喃叫著他的名字,他不知為何,沒有目的,只是想把胸中被酒點著正在燃燒著的火順著這兩個字滅了。
“嗯。”趙宴時回握住,應他,頓了半晌又點頭應了一聲:“嗯。”
梁安無法承諾做不到的一切,只能閉著眼睛一遍遍痛苦叫他的名字,以期得到平靜。
趙宴時知道他在痛苦什麼,越收緊兩個人的手,讓那一點壓迫的痛感在眼前人體內沸騰。
他盯著面前人的發頂斂起臉上的一點笑意。
不會結束的。
梁安。
還差得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