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拍他肩膀安撫,拉他坐下:“難得見你這樣急躁,是被我嚇著了。”
“這太危險了。”林鴻羽見他不以為然,從椅子上又站起來:“你怎會不懂利害,為什麼要這麼做!”
整個京都的政治家都在盯著梁安的動作,他一舉一動都被人反複分析考量。
在如今這樣的局勢下,梁安什麼都不做都已經是做得太多,現在這樣的舉動讓人焦躁,林鴻羽不想說,但這樣委實愚蠢。
“你總不會是要放棄東宮?”林鴻羽說了一句自己都認為不可能的話。
有這樣的糾結煩惱無非是因為他太瞭解梁安。
梁安不是這樣的性格,但凡他有一丁點異心也絕不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獨自回京。
林鴻羽一早知道梁安抱著匡扶東宮正統皇權的心思,因此即使他對東宮能否負重千鈞持懷疑態度,也沒露出一絲反對意見,只隨著梁安認定的路分析利弊。
在某種程度上,梁安有種任何人都無法撼動的執拗。他認定東宮無過,就沒人能剝奪一個被選中繼承皇位的儲君的權利。
他們回到京都之後處處小心,為東宮能順利登上皇位做了無數猜想。
正因如此,聽見梁安這幾日在京都的行蹤訊息後,林鴻羽比任何人都要震驚。這才迫不及待前來問他。
聽見林鴻羽這樣問法,梁安也怔住,他並未做什麼,怎麼至於會影響到東宮地位。
他也站起來重新按住林鴻羽肩膀坐下,匆忙安撫道:“你別急,我絕無此意。”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細說此事,如果照實情說了,以林鴻羽的聰敏一定要追問緣由。
而梁安答應趙宴時不能說。
“三日前,皇上召我進宮面聖。”梁安思忖片刻,決定先說這事由來,“除了要我再表忠心,還提起了秋獵的事,問我想到辦法了沒有。”
“既然如此,眼下卻是什麼情況?”林鴻羽皺眉。
他驚醒一般抬眼看向對面:“將軍為何沒說?”
那日他二人分析完東宮的意圖之後商議,一致認為這計謀要說,卻不能是現在。
要讓東宮安心,確實相信梁安不是一個聰慧擅於心計的武臣。等到下次宮裡召見時再慢慢提起最為妥當,現在梁安這話聽在林鴻羽耳朵裡,分明是在告訴他,梁安沒說。
為什麼?
跟林鴻羽說話沒必要繞圈子。梁安回視他的目光,還是說了實話:“為趙宴時。”
“什麼?”林鴻羽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瑞王趙宴時?”
“是。”
得梁安肯定,林鴻羽梗住,自回京都以來頭一次這樣反應,像被人扒開嘴硬塞了塊石頭進去,說不出話來。
梁安料到林鴻羽不解,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思來想去,最後說道:“翰昀,你只當是我不該有的心慈作祟。”
林鴻羽如坐針氈,椅子上像冒出來了幾根刺,紮得他渾身冒汗。
“你!”
他從牙縫裡擠出來這一個字,到底對梁安說不出半句難聽的話,握緊的拳頭砸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震得茶盞跳起來發出哐啷碰撞的聲音,灑了一桌冒著熱氣的茶。
梁安知道林鴻羽此時怕是恨鐵不成鋼。分明一再勸告過他,收起那些不該在京都表露的惻隱之心,不要管這不該梁靖之管的閑事。
可梁安做不到。
“你知道如今這樣做會讓京都的局勢亂成什麼樣子?”林鴻羽咬著牙根質問。
他深吸幾口氣勸自己冷靜下來重新分析如今的形勢。既然梁安已經做了,如今再責怪氣惱已是無用功。不如省下力氣問清楚梁安是怎麼想的,接下來要怎麼做才是正事。
梁安直白點頭:“我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