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看瑞王瞅著棒骨目光柔和的樣子十分理解,他與戰馬在一處時,也喜歡得緊。
“它是擔心我吧……”瑞王喃喃說道。
梁安沒聽明白:“什麼?”
“不,沒什麼。”瑞王驚醒,又說:“將軍莫怪,此狗頑劣,想是和將軍有緣便生了遊戲的心,給將軍添了麻煩,實在不該。”
他兩隻手交握在一處,無措抬起,像是要給梁安請罪,梁安嚇了一跳忙攔他。
兩個人的手撞在一處格外刺眼,梁安往常沒在意過自己被風沙吹養起來的麥色面板,但也從沒想過和小王爺撞在一起竟然黑得紮眼。
他不禁想道:平日裡和鴻羽他們整日廝混在一處,和將士們光膀子打架的時候也有,怎麼從沒覺得過?
眼前人肌膚勝雪,晃得人眼疼。
他臉皮又一熱,莫名有幾分羞怯,忙匆匆把手收回,垂頭倉促說道:“殿下折煞微臣。”
沒想到這位王爺是這樣和軟的個性,安安靜靜立在此處沒有半點戾氣,讓梁安也忍不住放輕語態。
“王爺言重。”梁安忙換了個話題:“不過臣沒瞧見府邸內伺候打掃的侍從,這倒奇怪。”
話落,瑞王舔舔嘴唇扯了幾分笑意出來。
“我本喜靜,不愛人多擾我,都打發到別處去了。”
他揪住衣袖:“我體弱正在病中,將病氣過給將軍就是罪過,此處無人,將軍照原路返回就是。”
他遮掩得不高明,梁安眼神隨他揪住的袖口落在他藏起來的手腕上。
重新打量一番眼前的小王爺,與正常人的白皙不同,他嘴唇都顯得灰白。
“我不便相送,將軍慢走。”小王爺催促。
說完又沒忍住,想起什麼來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雀躍低聲說道:“府上已許久不曾待客,無論如何要多謝將軍來看我。”
被他三番送客,梁安一頭霧水,也不好再強留。
聽他這麼說忙又鄭重抬手:“微臣慚愧,算不得來看殿下,待來日閑暇時,還望殿下不嫌臣叨擾。”
“怎麼會?”瑞王揚聲,又懊惱如此急切失禮似的,偏頭壓低聲音說:“難得見到這樣一個人和我說這樣久的話。”
他抬眼,陽光照得他整個人亮晶晶的,光照在他臉上像穿透他面板似的亮。
梁安不免想到東宮那位殿下雖也身體有礙,卻從不缺人侍候陪伴,再看向這叫人不忍的小王爺時總歸更和煦了幾分。
瑞王扶住胸口微喘:“將軍快些走吧,再遲些被人瞧見於將軍無益。”
梁安點頭,拜別轉身,走至階下又回頭看去,瞧見他因咳喘泛紅的眼角含著笑意送別,心中異樣。
等梁安出去有人正在偏門外等他,見他出來連忙迎上前去躬身稟告:“將軍!林副將擔心將軍從府門出來錯過將軍,已親率一部分人去府外等候。”
梁安點點頭,帶人去王府附近與林鴻羽彙合。
到底是王府,正門的氣勢與偏門霄壤之別,雖不在街市,也與偏僻巷尾無人問津的偏門不同,來往行人也是有的。
林鴻羽那謹慎性子怕太惹眼,叫隨行人遠遠守著,自己一個站在王府附近焦急等待。
王府正門有人把守,此時看著偏處有位俊俏年輕人,倒也個個小心警惕起來,待到看見另一位過來彙合即離去才又收回目光。
原來王府並非沒有護衛侍從,看來瑞王確實不喜歡熱鬧。
回憶他那副病懨懨的樣子,梁安想,若拖著這樣的身子,確實不是能熱鬧起來的性子。
林鴻羽難得有幾分焦躁,瞅見梁安的身影匆匆趕過去。
他忍了又忍到底壓低聲音急道:“將軍不該任性。”
“你又多慮。”梁安不以為然,也習慣了林鴻羽的謹慎,拍拍他的肩膀安撫求和:“是我莽撞,你別生氣。”
林鴻羽欲言又止,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更何況還沒說梁安已經低頭,他更說不出話來。
“吳侍郎家公子是怎麼回事?”梁安率先問道。
林鴻羽回他:“京兆尹的人倒不像咱們聽見的那般跋扈,瞧見人後不知怎麼問了幾句話,好一番交涉後看他給了那婦人一貫錢,我領人在一側眼瞅著兩方離開才放心回來,將軍盡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