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渾身變得冰冷,手指有些僵硬,原本嘈雜的聲音都變成了長長的一聲“滴——”,他好像又耳鳴了。
“……景。”
“……救護車到了。”
什麼聲音?
他眨眨眼睛,卻還是看不見任何東西。
“江時景!”
“先把他抬到擔架上。”
“江時景……”
季渝?
季渝在哪兒?
江時景下意識想抬起自己右手的手臂,卻發現完全動不了。對了,他好像受傷了。
於是他轉了轉頭,想去判斷季渝的方向。
他現在一定很難過,一定很需要自己。
可是……看不見,什麼都看不見。
“江時景,你理我啊……”
嗞——
耳鳴突然被這尖銳的聲音打斷,他的太陽xue逐漸開始發涼。刺骨的寒意擴散到五髒六腑,激得他猛然一抖。
缺失了很久的視覺在這一刻突然回到了他的身體,眼前的黑色從視線兩側開始慢慢消失。警察、剛才坐在前臺的人,滿臉驚恐的趙嘉祥……
等到視線正中央的那一抹黑色消失的時候,他終於看清了面前已經滿臉淚痕的人。
聲音漸漸回籠,他終於聽清了腦海裡那一聲聲對自己的呼喚都來自於誰。
“小渝……”
麻藥勁還沒有過去,江時景的手臂纏滿了繃帶,搭在腿上。他抬著頭,看著季渝跑來跑去處理事情,身上的牛仔外套已經被血液浸成了暗紅色。
等到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拎著一袋藥了。
他想像以前一樣拉住季渝的手,可常用的手臂還是動不了,只能換一邊將手伸了出去,然後看著季渝輕輕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坐在旁邊。
“藥都拿好了,還好傷口不深。”
“嗯……”
季渝用手指碰了碰江時景受傷那邊的手指,發現還有些涼:“疼嗎?”
江時景搖頭:“不疼。”
幾乎是用氣音說出來的一句話,很輕,像一片羽毛一樣,撓得季渝心裡說不出來的複雜。他不想讓江時景看出來,只能低下了頭,看著他的手臂:“你怎麼想的,用手去接刀子?”
想到當時那個場景——刀刃劃破江時景的袖子,布料巨大的裂縫後面是他已經布滿鮮血的手臂,血肉外翻。
季渝後怕地打了個抖,從腳底湧上來一絲涼意。
他真的快嚇死了。
還好江時景反應慢了一些,要不然就不是刀刃,而是刀尖插入他的手臂了。
季渝等了一會,沒能等來他的回答。雖然眼睛還有些發酸,但他還是抬起了頭看向江時景,這才發現他的眼眶不知道什麼時候變紅了。
季渝以為是麻藥的藥效過去,江時景的胳膊疼,結果他剛慌張地起身準備去找醫生,就聽到江時景悶悶地開口。
“對不起。”
在這種時候聽到這種話很不好受。
季渝知道他又在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了。他坐了回去,揉著江時景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聲音很輕,溫溫柔柔的:“別道歉啊,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