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藝然接過來喝了兩口,皺著眉頭研究了半天數學大題,最終還是把求救的目光放在了坐在床上的江時景身上。
晚上,大家湊在一起打了幾輪麻將,結束後舅舅一家先回去了——他們就住在鎮上。
外婆給江時景鋪好了被子,手還確認了一下暖氣的溫度。
“冷的話就和你外公說,給爐子燒熱一點。”
“沒事,家裡挺暖和的。”
江時景和外婆坐在床上,外婆手揣在袖子裡,問了兩句晚飯好不好吃,便轉移了話題:“你現在還在畫畫?”
“嗯。”
“這能養活你嗎?”她的表情有些懷疑。
“真的能。”江時景已經不知道第多少遍重複了這個答案。
“小景啊,你真不考慮找個班上?”她一說話手就習慣動來動去,現在已經拿出來了,正指著西邊,“西邊你那個舅媽家,他兒子現在上的那個班賺的不少,一個月能有……”
她有些不確定,滿是皺紋的臉微微皺著,仔細思考:“幾千來著?”
江時景也不知道她說的是誰,一個村子裡家庭關系亂得很,怎麼稱呼他們對於江時景來說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他撓了撓眉心,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其實自己一個單就不止這些,更別說他有時候還接大單。
他只能一次次地重複他真的有錢。
如果不是外公外婆說什麼都不讓自己給他們轉錢,他應該也不至於再解釋這麼多遍。
都賺錢這麼久了,他連姥姥姥爺的銀行卡號都不太清楚。
雖然知道了也沒用。
外婆說著說著就握住了他的手,滿是皺皮和老繭,硌得江時景心裡有些發疼。
她說:“這不是心疼你嗎。你爸媽不在的這幾年,你也沒管我們要過一分錢。大學的時候一邊上學一邊在食堂打工……還幹那叫什麼?接單?
“太累了,哪兒有小孩天天這麼忙活的。”
江時景低下頭微微笑了笑,手指在外婆的手背上摩挲著:“不累,那筆賠償金留給你們當養老錢,我能吃得飽飯就好。”
聽到這句話外婆更心酸,剛想說些什麼,就看見江時景把手抽了出去,伸到一旁放著的羽絨服兜裡摸著,不一會就拿出什麼塞到她手裡。
是一個紅包,很厚。
外婆跟拿到了什麼燙手的山芋一樣,連忙給他扔了回去,怕他再推過來,還特意扔到了離他很遠的地方,然後慌慌張張站起身:“我說了不要,我和你外公能花什麼錢啊,自己留著花去。”
“過年……”
可外婆根本沒讓江時景把話說完就跑了出去,把他的門關上時還不忘囑咐一句:“早點睡覺啊。”
“……”江時景把紅包拿了起來,看了看附近有沒有什麼能放的地方,但仔細一想放在這裡的話他們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能發現。所以他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明天走之前塞在他們枕頭下面。
第二天早起,江時景看到了季渝淩晨的時候給他發的訊息。
[不讓我說撒嬌的小渝:最近這兩天我媽住我家,我怕你要來,先和你說一聲。]
[超級大哭包:好,我下午就回去了。]
[不讓我說撒嬌的小渝: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