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著的時候很安靜,和早上一樣。另一隻手拽著睡袋的一角墊在頭的下面。眼皮微微顫動著,江時景這才發現季渝的睫毛很長、很密。
他突然就很想摸一下。
可惜雙手都沒有辦法動,他只能動動頭,妄圖看得更清晰一些。
面前濕熱的氣息提醒他,自己離季渝的臉不過七八公分。
江時景下意識把眼神向下移動,放在了季渝的嘴唇上。因為趴著的姿勢,季渝一半的臉被擠壓到讓嘴唇微微嘟起。
看著……好軟。
他手上的力氣無意識加重,季渝在睡夢中皺了皺眉,手往外抽,想掙脫出來。
江時景這才回過神,臉砰的一下砸到枕頭上。
你在想什麼啊江時景……
他蒙著腦袋,一隻手伸出去把平板關了。
耳機裡的聲音隨之消失,世界只剩下風聲,和比風聲更加清晰的季渝的呼吸聲。
直到心髒跳動的聲音逐漸蓋過這些,敲打著他的耳膜。
要命要命要命……
江時景在腦子裡把“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硬是念叨了很久,才抬起頭。
因為沒有了平板的光,整個帳篷裡面黑漆漆的,他把兩人握著的手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放好,這才伸手尋找季渝耳朵上的耳機。
但沒有。
掉在哪兒了……江時景在睡袋裡面摸了摸。季渝身邊散發的熱氣直往他的手指尖撲,實在忍受不了,他才退了出來。
把手放在冷空氣中緩了緩,思考著耳機可能掉在哪兒,這才想到,因為季渝要和他說話,所以耳機在另一個耳朵上,而這只耳朵現在壓在下面。
怎麼辦,戴著耳機睡覺明天耳朵會疼的。
眼睛逐漸適應黑暗,江時景終於又看清了季渝的臉。糾結了半天還是選擇伸手過去。可是這個姿勢很別扭,他嘗試了很多次才找到合適的位置從季渝的脖子下面摸向耳朵。
終於他的手指尖碰到了耳垂,他又往前伸了伸。
“唔……”
江時景嚇一跳,以為把季渝吵醒了,但他好像只是手壓麻了,挪了出來又繼續睡。
可是這樣江時景的手就完全地被壓在了他的臉下面。這個姿勢就像是在抱著他睡覺一樣。手中的臉頰微微發熱,他吞了吞口水。
好軟……
江時景動了動手指,發現完全沒有抽出來的可能。
這下真的完蛋了。
他甚至打算小聲地叫季渝起來:“季渝……”
“季渝?”
聲音小得像蚊子一樣,季渝閉著眼睛睡得很香。
他又嘗試動了動手指,還是沒辦法抽出來,但是他發現可以用小指把耳機勾掉。
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江時景看著掉在季渝臉頰旁邊的耳機,這才抬起頭,朝著上方長長的舒了口氣,怕再吹動他的頭發。
一隻手被緊緊握著,一隻手在臉頰下壓著。
今晚又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