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和朋友見了一面,在這邊吃飯來著。”他往前走近,鼻子很好的他一下子就聞出了他身上沾著的味道,“你去喝酒了?”
“嗯,也見了個……朋友。”
算是朋友嗎,算吧。
“那還挺巧的啊,你現在回家嗎,要不要再一起喝一杯?”
“不了,我稿子還沒趕完,得回去繼續。”
“已經十二點多了欸,你還要趕稿子嗎?”吳瑒有些不信,皺著眉頭。
江時景是真的很高,尤其是比吳瑒足足高出了一個頭還多,這令吳瑒不得不抬頭看他。
“嗯。”
氣氛突然沉默,吳瑒並沒有給出任何關於這個單音節的反饋。江時景等了一會,本想直接離開,又聽到吳瑒開口:“你還怪我?”
“沒有。”他否認得很快。
“你在騙我。”
“沒有。”江時景低頭看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語氣有些嚴肅。
“那你為什麼不敢和我一起去喝酒?”吳瑒有些不依不饒,甚至又往前進了一步。
“我說了我要趕稿。”江時景不動聲色往後退。
江時景不明白吳瑒為什麼要步步緊逼。
他也是,趙嘉祥也是,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他還在怪吳瑒。
這件事情明明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哪怕放在當初,他也沒有怪罪於他。
吳瑒看著他退一步的動作,低著頭一句話都沒有繼續說。
夜風很冷,江時景皺著眉看著吳瑒,深吸口氣:“我沒有怪你,我也沒有必要騙你……我先回家了,你路上小心。”
說完,他轉身離去。
到了家裡,他終於放鬆下來,回想這一晚上的經歷頭有些痛。
早說還是在家裡趕稿好了……不行,那樣就見不到季渝了。可是他不想和朋友吵架。可那算吵架嗎,他自己都覺得事情有些無厘頭。
他蹲在籠子前,從袋子裡拿出了一顆凍幹,隔著小小的柵欄逗藏藏。
思緒回到剛上大學那一年。
他是宿舍最後一個到的,進門就看見正蹲在地上往外拿東西的趙嘉祥,那人很自來熟,性格大方又陽光:“你就是四床的江時景吧,我叫趙嘉祥,本地人,請多關照啊。”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另一床的人停下鋪被子的手,探出頭:“我叫常盛,盛開的盛,安市的。”
“你們好。”江時景拉著行李箱進來,這才看見正在往門口的櫃子裡放衣服的吳瑒。
他很靦腆,聲音也小小的:“你好,我叫吳瑒,是柏城的。”
江時景點了點頭:“你好。”
他其實覺得大學生活只要和室友之間沒有摩擦就是好的,其他倒是沒有很重要。
更別說他們宿舍的氛圍真的很不錯,尤其是因為有趙嘉祥這樣的自來熟,他們很快熟絡了起來。
因為四個人當中只有趙嘉祥和吳瑒是一個專業,所以一個寢室的課表完全是混亂的。江時景睡覺很輕,每次都會被上早八的趙嘉祥和吳瑒吵醒。
自己其實沒有很介意,但趙嘉祥次次都會發現他醒了,一臉歉意地和他說對不起,吳瑒也會跟在後面小聲說一句。
江時景一直都覺得自己挺幸運的,特別是遇到他們。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他和吳瑒的關系也不會變成這樣。
手中的凍幹被藏藏搶走,他終於回過神,站起身跺了跺已經發麻的雙腿,長長地嘆了口氣。
兜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看了看來電顯示,接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