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稼君:我們得讓他們知道,就算沒有槍,他們也得怕我們,也得讓我們用我們的活法。
這是一場豪賭。就像寶石一樣易碎的佈局,卻泛著白骨生花般的邪光。
附近的工地已經做了檢查,展區四周控制了車道。因為有學校在附近,靠近學校區域的安保做的格外嚴密。
展覽每日有人數限制,一共辦五六日三天。
楚稼君在第一天,也就是週五的上午進了展館。
基本在一開展第一批。
他戴著眼鏡,在上下嘴唇後面塞了棉花,改變嘴型,頭發盤在鴨舌帽裡。檢票的人只看過他的照片,沒有認出他。
在還沒有多少人的展館裡,展櫃邊沒有保安,所有保安都在二樓觀察一樓展區,按照平均人員來算,比那次黃金展的還要密集。這些保安都配了槍,別在腰上。
兩輛旅遊車在館外停下,胸口貼著“寧波探親團”貼紙的旅行團也在導遊帶領下進入了展館。展館頓時擁擠了起來,將近百來人的入場,讓不算太大的展館一下子擁擠了起來。
他靠在一個玻璃櫃邊,看著下面閃閃發亮的祖母綠項鏈。旁邊介紹板上標著估價,光是這一條項鏈,就價值大約十五萬。
十五萬大概是一個小公文包的體積,等價的黃金大概是半塊磚左右,很沉重。
但如果是寶石,裝在口袋裡就能帶走,裝進信封裡就可以郵寄。
他伏在那,出神地看著。寶石的光輝落在他眼裡,清澈又明亮。
突然,一隻手掀開了他的鴨舌帽,盤在裡面的長發披落下來。
楚稼君聽見那人的聲音在自己身邊響起。
紀勇濤:喜歡的東西,要自己去掙錢買。
楚稼君愣了一會兒,並沒有跑,而是用兩根手指模擬走路的樣子,在玻璃上“走”向紀勇濤。
楚稼君:我也在努力掙錢啊。
楚稼君期盼地看他:我沒帶槍,也沒帶刀,我就是來逛展子的。勇哥,我聽你的,收手不幹了,打算去廣東打工了,你就當為我好,當作我什麼都沒幹過吧。
楚稼君的手指“走”到紀勇濤的手肘邊,食指尖輕輕戳了戳他:好不好
紀勇濤也看著那串項鏈,沒有說話。
楚稼君:好不好
紀勇濤嘆了口氣:好你個頭啊。哪有地方是男廁所排隊女廁所不排隊的。
楚稼君沒反應過來。廁所在展區的東側,是個t字結構,但男廁那的隊伍延伸出了門口。
紀勇濤:你要是真在大學找了個女朋友,陪她逛過百貨,就不至於犯這個錯 等女同志上廁所要多久你知道嗎永遠都是女廁所在排隊。
楚稼君的眼神沉了下去,連裡面寶石光芒也變得森寒起來:那又怎麼樣這裡有幾百個人,你怎麼確定哪些人是我的
紀勇濤:至少一百多個人吧,我沒估算錯的話你找黃牛大量收票,讓自己人用旅遊團的名頭群體進入,到時候動手劫持普通客人,帶人質和寶石上旅遊大巴 如果其他的公交或者貨車停在展館外肯定會被盤查,但旅遊團的車可以一直停在那,沒人起疑心。
紀勇濤:刀片都藏在鞋跟裡,避過搜身,在廁所拔出來。這就是為什麼男廁所排隊能排成這樣。
楚稼君:那又怎麼樣。我說了,你怎麼確定哪些人是我的人
從廁所出來後,每個人都把旅遊團的貼紙給丟了,看起來都是普通人。
紀勇濤:我猜大致是這樣,這些人先在展館裡找好自己待會兒要劫持的目標,然後去廁所拔出刀片,丟掉貼紙,回到展館找剛才的目標。就算偶爾有錯漏也沒關系,只要大部分人質都是普通遊客就可以。
紀勇濤:所以你覺得我們只能用普通辦法區分人質和劫匪
他把手伸向楚稼君。同時,展館內的廣播響了
火災警報,通知客人離開展館。
立刻就慌亂走向出口的全是普通人,而站在原地,面面相覷的,則全都是楚稼君的人。二樓的保安已經拔槍對準了一樓的那些人,楚稼君依舊趴在櫃臺上,不捨地盯著那條祖母綠。
紀勇濤:自己把手給我。我帶你出去。到此為止了,沒什麼好玩的了。
楚稼君轉頭,睜大眼睛,笑著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