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咖啡館裡似乎有人鬥毆,他好奇地往那看了眼。大飛又開始興奮了,對著某個方向叫個不停。
同事:勇哥,好不容易說通了,我們先去招待所放東西,吃個便飯就開會。
紀勇濤:地址給我,我先去遛個狗。
同事:你知道怎麼去招待所嗎?
紀勇濤:跟地圖啊。
同事:那個……那個,小焦啊,火車站,就是,這個地方,離招待所,睡覺的地方,多遠
同事:啊在虹……虹鎮勇哥他說在虹鎮。
紀勇濤想,從火車站走去虹鎮,能有多遠啊,遛狗去了。
和a市比起來,上海的色彩更灰些,倒是路口有幾家夜總會,其他地方沒啥燈光。馬邊,幾個老頭笑話浦東江邊那個新挖的“大坑”:儂看那張設計圖伐,在黃浦江邊上面插一根糖葫蘆,有毛病伐,想伐出到辰光造出來是額撒麼子……
好像上海最近在黃浦江邊造個很奇怪的建築物,被人說像個缺了球的糖葫蘆。他看了眼街邊的工程宣傳圖,真的挺像的。
天晚了,路邊沒什麼人,等過了八點,人最多的就是歌舞廳、錄影廳和夜總會。沿海一帶最近有個叫“卡拉ok”的時髦玩意兒,單位裡的年輕人想下次去聯誼。
他牽著大飛轉了圈,買了點東西和水給它。難得來一次,本來想去四處看看的,楚稼君原來想過去淮海路和南京路,想去逛第一食品百貨。
離商業街越遠,燈光就越稀疏。他藉著一處路燈看地圖,看清自己和目的地的距離時,紀勇濤不禁罵了一堆髒話。
計程車很少,而且貴。出外勤時,出差津貼都交給一個同事來保管了,他身上就十幾塊錢。紀勇濤和狗坐在路邊,糾結怎麼找到夜公交線路。
突然,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遞過來三張百元大鈔。
他怔住了,轉頭看那人。昏暗路燈下,楚稼君帶著一臉期待的微笑,大飛高興地撲到他背上,拼命舔他的臉。
楚稼君:打車吧,晚上公交很少的。
紀勇濤想動手,但那人另一隻手握著槍,槍口對準了他。
楚稼君:我的槍可不會卡殼。
他用槍死死頂著紀勇濤,逼迫男人站起來,隔著路燈燈柱,都只能看見對方的半張臉。
楚稼君:我知道你們出差有每日津貼,很少的,這點錢不多,你拿去。我現在比較困難……
紀勇濤根本不等他說完,試圖從側面擒拿住他握槍的手;兩人的身影靈活地繞著燈柱對峙,楚稼君勉強躲開了。
楚稼君:我以後會給你更多的,你稍微講點道理好不好
紀勇濤:你敢打電話去我家!
楚稼君:別忘了我要落戶在你家的,我怎麼不能打電話過去了!
紀勇濤:你算算你殺了多少人!
楚稼君:我又不認識他們,我算他們幹什麼
他轉頭跑嚮晦暗的弄堂,但大飛跟得很緊,紀勇濤就跟著大飛,再次在弄堂裡把他追上了。楚稼君被他從後面踢在牆上,右手想掏槍,被紀勇濤開啟了,左手想掏折疊刀,也被算準了,直接扭住手腕奪了刀。
紀勇濤想用刀刺他,他只能靠著牆,死死抓住男人的手腕:你住在哪你們招待所……等你氣消掉一點我去找啊!
紀勇濤狠狠用額頭撞了他額頭,楚稼君的後腦勺重磕在磚牆上,腦子裡嗡嗡地響。
楚稼君:……別再打了,誰也打不贏誰的。別再……
紀勇濤又是一下。他也發狠了,抬腳揣在那人舊傷口上,把人逼退了。但憤怒的男人轉眼就再次撲了過去,扭住了他的左臂。
楚稼君被他壓在地上,但右手拿回了槍,抵住紀勇濤的腹部。
楚稼君:……你看,誰也打不贏誰的。
紀勇濤:你為什麼不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