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虎不敢多問一句,專注開車。富民東路離這裡有十五分鐘車程,楚稼君說,在前面的農商銀行停車。
和愛呀河畔的混亂相比,富民東路此刻顯得無比清靜。這條馬路兩側種滿了婆娑的法國梧桐,綠茵茵的葉影帶著涼涼的春意。
陳小虎:我們就兩個人了。
楚稼君給槍上膛:要不臨時組個過路的?
陳小虎:而且銀行和儲蓄所不一樣……
楚稼君已經下了車。路邊剛好經過一群下課的中學生,楚稼君穿過他們,就像鯊魚經過沙丁魚群,他出來時,手底下已經攬住了一個小胖子。
他帶著孩子、舉槍徑直進了銀行。持槍安保剛拔槍,就已經被他一槍放倒在地。
紀勇濤那邊剛出高速,就聽見緊急訊息。先是橋頭儲蓄所,然後是富民東路的銀行。
二隊直接去了儲蓄所,門口,貨車的殘骸還燃著火光,附近一片焦黑,汽油味彌漫;失去交通工具、只能揹著麻袋的三個劫匪們搶了輛計程車,朝著市中心方向逃,想混進百貨商場的人群裡。
劉緯德帶人沖進百貨底樓驚慌的人群中。三人分頭逃跑,有人從視窗翻出去,也有人往其他的出口跑。
二隊的人跟著分散追擊,劉緯德追的人進了食品區,目標應該是食品區盡頭的門。
櫃臺上掛滿了紅豔豔的金華火腿,底下的玻璃櫃則堆滿南北幹貨。食品區的顧客原本就多,劉緯德追丟了那人,只能勉強往那個方向擠。
——根據訊息,搶了富民東路銀行的那夥人往出城方向跑了,目標應該是逃出城。
正在城交出口的紀勇濤用最快速度安排了攔截。現在是下班高峰,如果車要開的快,就要避開主幹道上烏泱泱的腳踏車,他們的路線可以預測。
紀勇濤把地點確定在城內貨運火車站。不管是出城後往哪條公路跑,這個車站是必經之地。
在車站外停下車,他看了眼表,五點零三分。突然,有同事看到左邊有情況——一輛白色貨車正從另一側飛馳而過,向出城的公路口駛去。
同事:勇哥,全員去追?
紀勇濤:留一輛車給我。其他人去追。
車站裡響起鈴聲,煤運車緩緩發動,綠車頭駛出鐵網。紀勇濤帶著兩個人開車跟火車,他心裡有另一種想法——如果今天的劫匪和上次的劫匪有關,或者說,如果就是同一個人策劃的行動,他絕對不會那麼簡單地被自己預料到。
貨運車帶著濃重的黑煙沿著鐵軌加速。紀勇濤讓開車的同事靠近火車,自己拉開車門跳了上去。
他扒著車外的爬梯,朝著頂上的煤堆爬去;在下一截車體,另一個同事也爬了上來,還帶來了無線電剛才傳來的訊息:白車攔到了,裡面沒人,只是用杆子頂著油門!
紀勇濤在此刻爬上車頂煤堆。下一秒,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耳畔飛過去——
他看見了一個年輕人舉槍對著自己,那人腳邊堆滿了裝錢的麻袋。
果然。
白車就是個幌子,用來引開追捕;人早就帶著錢爬上火車,跟著煤運車跑了。
年輕人還想再開槍,眼前黑影一晃,握槍的手已經被紀勇濤擰住,頭側吃了一記毫不留情的肘擊,被摁到在嶙峋的煤堆裡;紀勇濤制服了陳小虎,同事前後查了一遍:勇哥,就這一個人,沒第二個人了!
紀勇濤:就你一個人?
陳小虎沒說話。
紀勇濤:絕對不止你一個,你被你同夥賣了。他人在哪?
百貨商店裡,追兇的劉緯德從人群和火腿中艱難地擠過去。
突然,他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有些眼熟,而且認識他,帶著訝異的笑和他打招呼:劉叔叔!
劉緯德艱難地從記憶裡把他翻了出來——這人好像是小紀的那個大學生表弟……
劉緯德推開他:小、小許啊,叔現在有事兒,你先走……
他推開許飛,繼續往前擠。
話未說完,前方火腿櫃臺傳來客人們的尖叫聲;他連忙擠過去,見到自己追擊的臉譜歹徒歪斜在一處櫃臺上,顫抖著捂著自己的咽喉。
鮮血從男人被割開的喉嚨裡淙淙湧出,櫃臺上懸著的一條條火腿被噴滿了血滴子。
——二隊的訊息回來了。追的三個歹徒,擊斃一個,逃了一個,還有一個死在了百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