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勇濤:他們沒和你講過我家的事?
楚稼君:……我不太聽這種家長裡短的。
紀勇濤:我爸媽分開了,我跟我媽。後來我媽和老家的人再婚了,我那時候讀初中,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留在家裡不太方便,就跟一個老鄉出來闖了。
紀勇濤:就剛工作那年回家見了一次我媽,挺尷尬的,那個男的坐沙發抽煙,他們的孩子都不認識我,我媽也不好意思招呼我。見了一面,就提前買票回來了。
楚稼君:這麼多年都一個人過?
紀勇濤:過慣了。
楚稼君:不煩我啊?
紀勇濤:不會啊,多個人也挺熱鬧的。你至少在這待四年吧?
楚稼君:……快開學了,我要搬了。
紀勇濤:我爸媽分開了,我跟我媽。後來我媽和老家的人再婚了,我那時候讀初中,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留在家裡不太方便,就跟一個老鄉出來闖了。
紀勇濤:週末回來嗎?
楚稼君不假思索:回啊,當然回啊。
紀勇濤一開始選去警校,是因為覺得這工作能把日子撐滿。
日子撐滿,人就沒力氣去想很多有的沒的。每天精疲力竭到家,倒頭就睡——要是睡不著就會很難受,這麼多年,一個人在外面累積的孤寂,就像夢魘一樣,沉沉籠罩在身上。
不敢去想媽媽家的情況。她和現任丈夫有了新家庭,屬於他們自己的孩子。紀勇濤像個型號過期的零件,沒辦法和他們的生活匹配。
她會給孩子們打毛衣,送他們上下課,帶他們去公園,每天為他們做熱騰騰的飯菜。
摩托車停下等紅燈時,他看著斑馬線上過馬路的一家三口。許飛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勇哥,你為什麼不自己弄一個家啊?
紀勇濤:我不知道家該怎麼弄。
楚稼君:家不就是……找個女人,生孩子,一三五你洗碗二四六她掃地。
紀勇濤:我沒空陪孩子的。
楚稼君:找個不想要孩子的女的唄。
紀勇濤:那不就是現在我和你在過的日子嗎?
楚稼君愣住了。
紀勇濤覺得好笑:這要是一個“家”,你樂意?
楚稼君說得理所當然:我樂意啊。
這次輪到紀勇濤愣住了。
紅燈轉綠。他重新發動摩托,帶著許飛回家。
紀勇濤:行吧,那我也樂意。
兩人都笑了。在愛呀河對岸,有一所職工小學放課。車開得很慢,在孩子和家長之間艱難穿梭。
楚稼君看著路口,看得很出神。紀勇濤喊他:看啥呢?看得人都直了,看見山口x惠了?
楚稼君:不告訴你。
他剛才看著路口的儲蓄所,規劃好了第一條下手的路線。
紀勇濤:兩周後你開學,我提前請個假送你去宿舍。
楚稼君嘻嘻笑:要能請出假就好了。
楚稼君把頭靠著他的背,心裡想,接下來的一整個月,你都別想有閤眼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