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他們吵架和好後,張疏桐坐在沙發上紅著眼睛對他說:“思意,你要理解媽媽。你吳霜阿姨走得早,臨走前拜託我多照看陳玦。你們都是好孩子,我不想……”
她沒說完,但顧思意懂。
在張疏桐眼裡,陳玦是那個從小就穩重懂事的孩子,張疏桐不止一次對兒子暗示過:“陳玦這孩子,以後肯定是要成家立業的。”
她堅信陳玦不可能是gay,覺得顧思意的感情一定會成為陳玦的負擔,給別人造成困擾。
縱容兒子這樣做,她是一定對不起陳玦去世的母親。
所以張疏桐多次試圖勸阻顧思意。
顧思意坐在車上,頭靠在計程車的玻璃上。
現在他好像真的需要把這份感情收回了。
回家後,顧思意蒙在被窩裡看手機,翻著過去幾個月的生活痕跡。他交了新朋友,學業忙碌,有寫不完的論文,數不清的麻煩精同學。但手機相簿裡大部分的內容還是和陳玦相關。
心裡也是。
顧思意開啟和他的聊天框,訊息停留在兩個小時前,陳玦祝他元旦快樂,他還沒回。他盯著螢幕看了很久,終於沒忍住發了訊息:
“在別人家跨年嗎?”
陳玦那邊是傍晚六點,他正坐在書房處理檔案。
其實沒那麼多工作要他現在處理,只是除了工作,他突然不知道該做什麼,所有的商店都關門了,他不喜歡也不習慣讓自己空下來,空的時候腦子裡容易塞滿許多雜亂的事物。會像十幾歲的時候一樣思考人生的意義,最後發現沒有什麼意義。
聽到手機震動,陳玦拿起來看了一眼。
“是。”他簡短地回複。
顧思意咬著嘴唇,手指顫抖著打字:“恭喜啊。”
陳玦看著這三個字,手指在螢幕上滑動。
“這麼晚還不睡?”
顧思意想說我在想你,但這句話已經不合適了。
騷擾有物件的哥哥,顧思意再沒底線也做不出來。
陳玦沒物件之前,他還可以這樣表達依賴和愛,但既然在自己離開的短短二十天就交了女朋友,顧思意沒辦法騙自己了。
“和朋友聯機打遊戲呢,網絡卡掉線了,等下睡。”他最終這樣回複。
這個謊言很拙劣,但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他需要一個藉口解釋為什麼這麼晚還死死盯著手機。
陳玦只回了一條:“那你打完早點睡覺,幾號回?”
顧思意回:“開學前吧。”
“定時間了給我說,我給你買機票。”
顧思意回:“不用,我飛新加坡,和邱耀一起回。”
沒等陳玦回他,顧思意就說:“我朋友都說不打了,太晚了,我好睏了,我要去睡覺了,晚安!”
等了兩秒。
陳玦:“思意,晚安。”
顧思意閉上眼睛,把手機插上充電森晚整理線。徹底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