頁面跳出來,色彩鮮豔、語氣輕佻,一看就不是他平時會開啟的風格。他坐得筆直,眉眼沒動一下,連手機都沒換手,只用單手支著,另一隻手閑著,擱在了桌面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微地動了一下。
第一個問題跳了出來。
【當你看到同性脫衣時,你的第一反應是?】
【a. 心跳加快】
【b. 沒興趣】<101nove.. 看情況】
【d. 想跟他一起洗澡】
陳玦盯著選項,螢幕光映在眼底。
<101nove.】上方一秒,陳玦點了【b】。
第二個問題跟著彈出:
【你是否幻想過與同性接吻甚至更進一步?】
【a. 有過】
【b. 沒有】<101nove.. 夢裡出現過】
【d. 只對某些人有感覺】
陳玦掃了一眼,指尖微頓。
隨後,他什麼也沒選,直接劃走頁面,將手機背扣在桌上,手掌按了按眉骨。
外面,客戶的車燈剛駛進停車區。
幾分鐘後,服務員領著他的年輕客戶進了包間,是個三十多歲的華裔男性,穿淺色西裝,舉止謙和。
“陳律師,久仰了,不好意思來晚了,倫敦的週末交通太不友好。”
“沒關系,我也是剛到。”陳玦起身,禮貌頷首,聲音淡靜,“請坐。”
對方姓許,是近幾年在東南亞混得很開的一家能源集團的高管,這回在英國涉及一筆規模不小的跨境信託糾紛,牽涉家族繼承與上市問題,幾家事務所遞過材料,最後交到了陳玦手上。
今天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面。
許先生對他顯然非常滿意,一坐下就笑道:“我聽說你是整個政法界都有人脈的律師,還以為你起碼得四十,沒想到這麼年輕啊。”
陳玦沒有接話,只淡淡一笑,翻開資料夾進入正題。
他們的談話非常順利,從資産凍結到英屬維京群島的信託問題,陳玦始終條理分明,語速不疾不徐,每一個風險點都踩得精準。
許先生越聽越欣賞,甚至帶了點欣賞之外的意味。
陳玦低頭標記檔案頁碼時,對方遞水過來,兩人的指尖在玻璃杯上擦過。
許先生忽然語氣輕松地開口:“對了,陳律師,你等下想和我單獨去喝一杯嗎?”
陳玦微微一頓,抬眼,視線冰冷:“什麼?”
對方眼神不太確定,但還是笑著解釋:“我是說……我們這種行業裡,其實很多人都是,我覺得你是。”他輕描淡寫地補了一句,“剛剛你看我那樣,也沒躲。”
陳玦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沒有下意識避開那一瞬的接觸——那不是預設,只是他注意力在檔案上沒太在意。
那一刻他的厭惡卻是立刻來的。
他輕輕將杯子放下,站起身,語氣仍然冷靜卻帶了生硬的邊界:“抱歉,失陪一下。”
許先生表情稍顯尷尬。
陳玦大步走出包間,直奔洗手間,把洗手臺的冷水開到最大。
他低頭沖手,水流打在掌心,指骨在鏡中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