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無聊啊!
她原以為自己會接受一輩子寂寞,現在有個人橫沖直撞地打破了她的設想——
景婕會帶她去甜品店吃蛋糕,會帶她去做陶藝,會帶她“看”電影,會陪她撿來秋天紅了的楓葉……
她元旦那天晚上的所有誇獎和感謝都是真的。
不管景婕是缺少所謂的“搭子”還是出於什麼目的,付暄從未想象過的、遲到的樂趣被她一一詮釋,這些感受實實在在地落在了付暄身上。
想到這,付暄反問自己:“半年也不是太長,是我太矯情了嗎?”
人都有逆反心理,付暄一下一下地敲著膝蓋,“活了二十多年,難道對我這麼好的只有她嗎?”
好像……只有她。
付暄微微張嘴吐著熱氣,不知道為什麼,她開始心慌,開始擔憂。
太陽西沉,溫度降低,付暄打了個哆嗦,準備起身回寢,手機響了起來,她的第一反應希望不是景婕。
一道熟悉的女生響起,“我這兩天準備回家,你回去嗎?不回去我就不往你學校那裡跑了。”
是劉知暖。
“不回去,謝謝表姐。”付暄變得畏手畏腳起來,其實她挺怕劉知暖的。
“又不回去?你可別被野男人騙了,還傻乎乎地準備跟著人傢俬奔?”劉知暖在電話那頭說道,“到時候又讓我們費錢費心思去找你。”
付暄上大學後就沒回過一次家,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劉知暖雖然不喜歡付暄,但一個膽小怕事、寄人籬下的小姑娘總是不著家,難免不讓人起疑。
況且何況付暄還是瞎子,比一般人更缺愛,劉知暖總懷疑她是聽了哪個賤男人的鬼話,竟然連她父母的養恩都不顧,家都不回?
因此,劉知暖偷偷跑到付暄學校跟了她兩個星期,發現付暄除了上課基本待在寢室,一切正常。
劉知暖得出結論:付暄純沒良心,白眼狼,養不熟。
她更不喜歡付暄了。
“表姐,沒有的事情,我不會跟你們添麻煩的。”付暄用手拽著衣角,艱難說道。
劉知暖再熟悉付暄不過,說話像擠牙膏,她都把話說得這麼難聽了,付暄也沒多說一個字。
付暄聽到劉知暖在電話裡“嘖”了一聲,緊接著她問道:“那你幹嘛去了?你別告訴我,你現在翅膀硬了瞧不上我們了?”
“沒有!”付暄連忙否認,消逝的每分每秒都在刮蹭她的臉頰,渾身發熱難受,耳邊嗡嗡,“我兼職掙錢,真的……我發給你。”
“打住!我還沒活不起到這種地步,什麼時候輪到你給我錢了?”付暄彷彿能聽到劉知暖的輕蔑聲,一瞬間,她墜入谷底。
手機裡傳來導航的電子音,劉知暖說:“你把自己照顧好就行。”
“我把自己照顧得更好。”付暄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似的。
劉知暖:“嗯,家你愛回不回,隨便你。我馬上上高速,掛了。”
不等付暄反應,手機裡便傳來嘟嘟聲。付暄像經歷了跋山涉水的旅行,整個人精疲力竭。
為什麼要這麼說,我只是想證明我有養活自己的能力而已……
“什麼時候輪到你給我錢了?”劉知暖的話猶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