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皎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方岑在他身邊坐著,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但心底總覺得他太不對勁了。尤其是那會兒面對要債的那群人,對方居然直接朝前走去,儼然一副不懼與對方同歸於盡的架勢。這種情況下哪敢再讓卞皎一個人待著,從保安室出來後便和紅姨一起將他帶回了他們家。
紅姨在客房裡待到又一次入夜,出來時給方岑點頭,意思是對方睡著了。
第二天上午,方岑坐在客廳和剛到的劉成一起抽煙。
生死之事太過突然,但也並不是毫無預料,他早些時候給卞皎打的那通電話,其實就是勸對方把鄭叔接回家,順便可以開始準備後事。
只是沒想到一切來得這麼快。
紅姨在準備早飯,小聲說:“我懷疑,樓下那群人最近上去見過你鄭叔,刺激到他了。”
方岑沒有說話。
忽地,茶幾上有震動聲傳來。劉成看了眼說:“這是小皎的手機。”
陌生來電,方岑直接接起,講了兩句後忽然站起身走到廁所,關上門。
不到一分鐘他便再出來,放下手機就直接去叫卞皎起床吃飯,飯桌上沒有一句提及方才的電話。
劉成看在眼裡,覺得有些奇怪。
方岑沒有告訴卞皎有通未接來電,而卞皎明明拿著手機,卻也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方岑刪掉了通話記錄。
他一直清楚方岑對卞皎的想法,對此斟酌幾秒,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下午張碧雲和前夫沒有來,一行人到殯儀館處理完事情出來,外面居然又站著昨天在醫院裡見到的那堆人。
方岑像昨天一樣又上前一步,卻被卞皎攔下。
方岑就看著卞皎反倒上前。
“該給的賠償我們已經給過了,”卞皎講,“你們想要不合法的利息,抱歉,一分沒有。”
他的聲音十分平靜。
那群人似乎是沒想到他會出來說話,面面相覷,終於有一個上前。
“當初你爸和我們簽合約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那人說。
“那你就去找他。”卞皎說,說著他把手中的盒子往前送了送,面無表情:“就在這裡,來吧。”
“你……你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
另外有一個人上前按住他:“你跟他一個黃毛小子費什麼勁啊。”那人轉過來對著卞皎,恫言:“不給錢可以,骨灰歸我們了。”
說著他就上手要來搶卞皎懷裡的盒子。
他的動作顯然沒有卞皎靈巧,方岑這時也上前,他就沒能得逞。然後方的那幾個人見到方岑出手,立馬一齊上前來,架勢像是要打群架,劉成著急去喚卞皎,誰料對方竟站在這群人之間絲毫沒躲,那樣子就像要跟那群人比誰的腦袋比拳頭更硬一般。
劉成立馬伸手,拿過卞皎懷中的盒子就要把他往後拉。
可是這時已經晚了,那群人大部分都有過案底,動起手來不分輕重,只見其中一個甚至舉起一根黃色木棍。
劉成眼睛猛然瞪大,電光火石之間那木棍要往卞皎身上擊來。
“砰——”
很大一聲鳴響聲傳來。
那木棍擊空落到門前的鐵質欄杆上,而劉成的手也抓空,他立馬去看卞皎,只見他竟被一個陌生人拉到一旁。
那是一個陌生男人,護在卞皎身前彷彿突然從天而降一般,側頭看他時,熟悉的聲音低沉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