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月銀2
第一次正式授課,過程波折,結果卻並不是不歡而散。
裴子騫說完這句話後就退回,去黑色雙肩包中取課本,卞皎還站在原地。他再次回過頭來時,見卞皎的眉皺得很緊很緊,好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說句話。
“我在開玩笑。”卞皎說。
裴子騫翻書頁:“我也在開玩笑。”
“你的話不像玩笑。”
裴子騫抬頭,手中的書合上:“你的話就很像麼?”
“好吧,對不起。”卞皎坐回到旋轉椅中:“你還是要給我講課的吧?”
裴子騫沒答他,只晃了晃手中的書。
少年人就是這樣,向來萬事說過就過,一兩句的爭端不過是再常見不過的插曲,卞皎在這方面尤是。他盯著裴子騫書中那本物理必修三,粉黃書皮封面,露出來的內頁部分幹幹淨淨。
卞皎樂了:“你不是年級第一嗎,都不做筆記?”
裴子騫說:“物理不需要筆記。”
卞皎哽了一下,然後眼睛亮起來。真是巧了,從小到大,他最不愛的就是做筆記,從小學語文課上被老師點名批評為什麼在該做筆記的地方畫小人,到高中老師根本找不到他的人,這個習慣持續至今。
“英雄所見略同,”卞皎說,“事實上我覺得任何一科都不需要筆記。”
裴子騫聽見這話,抬頭看他一眼。
卞皎莫名覺得那眼神裡有話。裴子騫可能是在用眼睛對他說,以你的成績,還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但他錯了,因為裴子騫根本不知道他的成績。
“你開學考年級排名是多少?”卞皎聽見裴子騫問。
卞皎就報了一個數字,然後就見對方的眼底劃過一絲詫異。
“你以為我的成績很差?”卞皎不願被看輕,細數光輝歷史:“我好歹是從省七中轉來的,英語也考過年級第一,在首都的時候,我還拿過演講比賽金獎,並不是說所有需要補物理的人都是成績差的——”
“你物理多少分?”
“十六。”
裴子騫默了一下:“是班級排名?”
“不,”卞皎搖頭,很認真,“是分數。”
說完這話,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把裴子騫看著,還是之前那副看花的眼神,又像是在等待捕捉蝴蝶的貓。見裴子騫許久沒有說話,他只能先問:“如何?”
他的眼睛真的很大,瞳仁並不是令人覺得冰涼的純黑,但正因如此,更顯清澈。
“很好。”裴子騫動了下喉結,感覺自己在這一刻明白了什麼叫做語言的藝術:“上升空間很大。”
這一次下課後,卞皎趴在桌子上不說話。
鄭懷遠知道結束,夾著一個皮包進來問怎麼樣,裴子騫看了一眼,發現那皮包比自己初次見到時膨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