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頭頂上方響起一陣巨大的蟬鳴,音量輕而易舉蓋過蘇縈懷的聲音。蘇縈懷擰緊眉頭,不悅地看向樹梢。
可惡,居然妨礙他給好朋友培養共同愛好。
蘇縈懷當場擼起袖子就要去捉它。
他不是沒爬過樹,在學校裡蘇縈懷就曾經和一個同學比賽,看誰爬得高。爬到半途被路過的老師制止,雙雙拎去辦公室教育了許久,因此他還一直惦記著和那個同學一決高下。
可惜對方在老師的一句“下次再爬通知家長”的恐嚇中丟盔棄甲,說什麼也不肯答應蘇縈懷的挑戰邀約。
蘇縈懷自認為爬樹技巧不錯,他仰著頭站在樹底下觀察片刻,發現了作案蟬只。他拍了幾下李望月的肩膀,手指向離地三米左右的一根樹枝。
不算高,他到過更高的樹椏,這對於蘇縈懷來說小菜一碟。
“李望月,快看,蟬在那,我這就去把它捉下來,你在這等著我。”
說罷,蘇縈懷一腳蹬上樹,兩隻手緊緊攀住樹幹,動作輕巧地往上爬。
平時總是一臉淡然的李望月此時眉頭微蹙,視線追隨著蘇縈懷的落足之處。
蘇縈懷身體輕,三兩下就爬到了蟬所在位置下方。越是靠近它,那陣鳴叫越是刺耳。
吵死了。
為了自己的耳朵不受折磨,蘇縈懷加快了動作。他夾緊雙腿,腳卡在樹上的一個被砍過的枝椏口,一手抓著樹枝。
那根樹枝不算粗壯,蘇縈懷嘗試夠著拉上它。他用點力壓了壓樹枝,估摸著還算穩當,可以支撐他爬過去。
於是蘇縈懷整個人攀在那根看起來有些脆弱的小樹枝上,慢慢地挪動身體,伸手眼看就要捉到這只震耳欲聾的蟬。
下一秒,蘇縈懷聽到了後方傳來清晰的咔嚓聲。
李望月猛地睜大眼睛,伸出雙手上前。
蘇縈懷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先一步體會到失重感,隨之而來的是人體碰撞的鈍痛和腿部重重劃過草地的摩擦痛。
是李望月過來試圖接住他,可畢竟是孩子,根本接不住,還被砸下來的他壓在下面。
可好在有李望月墊著緩沖一下,否則蘇縈懷怕是渾身上下都免不了要受傷。
蘇縈懷顧不上膝蓋處火辣辣的痛,立刻翻身躺到另一邊,坐直身體扶起李望月。
“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壓到哪裡?”
李望月搖搖頭,神色慌張地掃視他的身體。蘇縈懷今天穿的是短褲,李望月一眼就看到了雙腿膝蓋上正不停往外滲血的猩紅傷口。
李望月瞬間頓住了,表情變得異常駭人,彷彿那不是傷,而是洪水猛獸。
現在室外人少,他們還選擇了一個僻靜角落,根本沒人發現這裡發生的事情。
蘇縈懷想要曲一下腿,被膝蓋傳來的灼痛感刺得嘶了聲。
不行,好痛。
轉頭蘇縈懷看見李望月在發呆,趕緊扯了下他的衣袖:“我好像走不動了,你能幫我找個人過來嗎?”
李望月這才像夢中驚醒似的,驀地站起來往行政樓跑。
不一會,李望月滿頭是汗跑了回來,身後跟著的人正是吳主任。
吳主任看到坐在草地上的蘇縈懷,膝蓋上還帶著醒目的傷。吳主任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畢竟在一個全是小孩的福利院裡,這種已經算是非常好處理意外了。
她小跑過來,半跪下把蘇縈懷抱起來,穩穩當當地快步送到了醫療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