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學後的體育課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學習新的廣播體操動作,經過體育老師不懈的努力,全班都已經將動作爛熟於心,至於早上做的時候到不到位,那是另外一回事。
這套體操蘇縈懷做了三年,閉著眼睛不聽音樂都能做完。體育老師在教之前特意找兩個直升本部的同學在全班面前領操,蘇縈懷便是其中之一。
蘇縈懷不喜歡做領頭的,但被老師點到名,不得不硬著頭皮帶了一個月,這導致蘇縈懷在班裡的存在感直線上升,每回解散之後都被喊去打球。
蘇縈懷的球技一般,而且他早已習慣獨來獨往的校園生活,很少有人邀他一起參加體育活動。
第一次上完課,體育老師宣佈接下來是自由活動時間,蘇縈懷像往常一樣打算找個陰涼的角落等到下課,沒想到有個男同學過來問他要不要一起打球。
蘇縈懷記得他,宋遠,在開學自我介紹時說過想要當體育生。前天蘇縈懷在教室外的陽臺吹風,他還莫名其妙靠過來問蘇縈懷在看什麼。
宋遠長得濃眉大眼,體格比蘇縈懷要寬一圈,蘇縈懷盯著他健碩的肱二頭肌看了一會,還沒來得及張口,周嘉寧從背後猛地抱上來,蘇縈懷趔趄了下差點往宋遠身上撲去,幸好周嘉寧及時把他扳回來。
周嘉寧笑眯眯地望向宋遠迅速陰沉的臉,好心情地答應:“好啊,剛好我也想打,一起。”
自那之後,每次體育課打籃球,哪怕蘇縈懷不打,周嘉寧和宋遠就跟槓上似的,必須打上幾個來回,雙方各有輸贏。他們好像達成了某種默契,從沒有同陣營過,交手時的火藥味是個人都能聞到,以至於有人猜測他們是不是以前認識,有過什麼恩怨。
今天也不例外,上週宋遠贏了,周嘉寧迫不及待想要贏回來。蘇縈懷熱死了,周嘉寧知道他不想打,便把他安置在不遠處的長椅上,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們比賽的籃球場。
蘇縈懷後仰著,雙手反撐木椅,姿態舒展地望向籃球場。彼時陽光傾灑而下,地面彷彿被鍍上一層黃金。
蘇縈懷半眯地看了會,感覺眼睛要睜不開。這節體育課是下午的最後一節課,他估摸著快要放學,便去一趟食堂的小賣部買了兩瓶水。
半路蘇縈懷擰開一瓶,喝了一口。此時放學鈴聲響起,蘇縈懷怕周嘉寧找不到他,趕緊蓋上蓋子加快腳步。
回到球場時一群人恰巧散了,蘇縈懷小跑過去,半舉著沒喝過的那瓶水,在人群中尋找周嘉寧。
“水是給我的嗎?謝謝。”宋遠的聲音驀地在蘇縈懷的耳邊傳來。
蘇縈懷一頓,想說不是,但宋遠都說謝謝了,不給他好像不太好。蘇縈懷糾結了半秒,最終把水遞給了他。
宋遠接過水,暢快地喝了半瓶。
周嘉寧找了蘇縈懷一圈,沒找到,以為蘇縈懷嫌太熱提前回教室了,結果轉身就看到蘇縈懷和宋遠站在一塊,宋遠還拿著一瓶水,跟蘇縈懷手裡的是同個牌子,周嘉寧平日慣常喝的那款。
他們是一起下的場,宋遠絕對沒時間去買水。
蘇縈懷自覺與宋遠不熟,他原地和宋遠尬聊半晌,不著痕跡地掃了幾眼四周,終於在快要接不下話時發現了周嘉寧的身影。
他遠遠地朝周嘉寧的方向揮手,卻見周嘉寧一改常態,面無表情地大步流星而來。
宋遠側首,也望見了周嘉寧,他微微抬頭,對周嘉寧露出一個微笑。
周嘉寧的神色更冷了,他走到蘇縈懷的身邊,就像沒有看到宋遠似的,盯著蘇縈懷手中的水啞聲道:“今天我贏了,你怎麼不在?去哪了?”
蘇縈懷不解,又不是沒贏過,跟他在不在有什麼關系?難不成他在可以給周嘉寧頒獎?
要是隻有他們二人,蘇縈懷一定會抗議,但現在面前還站著一個宋遠,蘇縈懷不想當他的面說,便略過了這個問題:“我去買水了,你……”
蘇縈懷還沒說完,周嘉寧奪過他手上的水,涼絲絲地說道:“那肯定是買給我的咯。”緊接著馬上開啟來喝了一大口。
“等一下,”蘇縈懷阻攔的動作晚了一步,他瞪大雙眼,小聲補完未盡的話:“這瓶我剛才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