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視線太過熱烈,哪怕是早已習慣被江朔注視的蘇縈懷怔住了,心髒如同被一隻無形大手狠狠攥緊,呼吸也亂了節奏。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江朔閉上雙眼,睜開時不再蘊涵任何情感,唇角微揚,語調含笑:“我學藝術也是因為你。”
蘇縈懷記得江朔說過,他是十七歲時才決定走藝考,在這之前他完全沒學過美術,為此他付出了遠超旁人的努力才考上的美院。
這人真的隨時都能講情話,蘇縈懷被他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十七歲高中生學習美術竟是為了四年後遇到的男朋友。”
江朔不置可否,只狀似委屈地控訴他:“你不相信我!”
蘇縈懷舉雙手投降,哄孩子似的陪著他演:“好的,我相信你。”
搬家公司來的時候,蘇縈懷已經把需要帶走的東西整理出來了,原本他想先把這邊的搬過去後再去江朔的住處搬,可江朔說他住的地方很亂,都是畫和各種材料,他一個人整理就行了。
於是兩人便分開各自搬自己的物什。
他們在一起三個月了,都是江朔到他的公寓,蘇縈懷從來沒有去過江朔的住處。江朔不住宿舍,家裡人給他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單身公寓。
每次蘇縈懷提起去江朔那,他總是藉口亂、鑰匙忘在學校等等,蘇縈懷也猜不透他到底有什麼好隱瞞的。
如今要同居了,想必要真有什麼秘密,早晚也會被蘇縈懷發現。
該不會是有一堆襪子不洗囤著吧。
蘇縈懷鼻頭一皺,胡亂猜測,要真的是這樣他必須得攆著江朔每天洗。
坐在搬家公司的車副駕駛上,蘇縈懷轉頭望向車窗外,熟悉的風景讓蘇縈懷從亂七八糟的思緒裡抽回。
東城是他從小長大的城市,自有記憶起他就一直住在這裡。這座城市貫穿了蘇縈懷前十八年的人生,直至高考後父母決定舉家搬到了首都,他的大學是在首都念的。
因此在收到雜志社的終面通知時,蘇縈懷不遠千裡從首都飛到東城,好在不負所望,拿到offer順利入職。
蘇縈懷視其為自己的故鄉,一別四年回到東城有種親近感,彷彿冥冥之中有什麼指引他,東城才是他的歸宿。
江朔比蘇縈懷還要早到,比起蘇縈懷大包小包的行李,他幾乎只帶了生活必需品,蘇縈懷甚至懷疑他隨便打包了幾件衣服就打車過來了。
搬家人員正一進一出地把他的行李搬上來。
蘇縈懷蹲下,將江朔的為數不多的小玩意都拿出來打量了個遍:“就帶這麼少東西?”
手電筒、瑞士軍刀、雙筒望遠鏡……
他拎起望遠鏡,挑眉問道:“你還有這個,看什麼用的?”
江朔已經把為數不多的日用品擺放好,並且衣服也整整齊齊地掛在衣櫃裡,他從房間探出頭來瞄了一眼。
“哦,那是我買來看風景的。”
蘇縈懷不解:“看風景?你們學藝術還要用望遠鏡看的啊。”
“不是,我以前……做手術住院了,不能下地走動,沒事幹就買個望遠鏡看病房窗外的風景,還挺有意思的,能看到平時看不到的東西。”
蘇縈懷頭一回聽他說起以前住過院,眉頭緊鎖:“之前怎麼沒聽你提起,為什麼住院了?很嚴重嗎?”
江朔從房間出來,見蘇縈懷在玩他的望遠鏡,便沒有管剩下的東西,而是踱步到廚房。“腿摔骨折了,不算嚴重,現在已經沒事了,能跑能跳。”
蘇縈懷不記得江朔的腿有疤痕,疑惑道:“你的腿看起來不像做過手術的樣子。”
“因為爸媽帶我去了東城最好的美容醫院,不然哥哥現在就會看到一個有瑕疵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