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誤會了嗎?”陳蕭燃猶豫著問道。
“嗯。有一點,我也不知道你誤會了多少,但現在停下也算是及時。”
紀清嫣抬起頭,任由太陽把她整個人曬透。
她忽然覺得人生真漫長,漫長到可以跨越十年時間,再次遇見陳蕭燃。
陳蕭燃現在依然光明利落地站在她身邊,而她自己卻是那麼的灰敗不堪。
所以人真的沒必要活太久,活得越久,麻煩越多。
“你今天來找我,是想怎麼樣?”
那晚發生的一切彷彿不複存在,只剩下冷漠的隔閡和厭惡。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陳蕭燃被她的敵意搞得不知所措。
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肩膀,被紀清嫣踢過的部位還隱隱作痛,起了一片淤青。
她現在沒事就喜歡按壓這片淤青,疼得人心花怒放。
“我沒生氣。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偶然發生一些荒唐的事都很正常。”
只是這個人剛好是我、剛好是你而已。
如果換做別人,也無所謂。
“所以呢?”
“所以就這樣吧,誰都沒吃虧,也到此為止吧。”
紀清嫣走到哪裡都是一身輕,她可以隨意去任何地方重新生活,陳蕭燃則不同,光是一份工作就可以把她牢牢拴在南城,她除了這裡哪裡也去不了。
剛剛好,她和陳蕭燃本來就不該遇到。
她們之間,離得越遠越好。
紀清嫣轉身回到店裡,留陳蕭燃一人在門口發懵。
她剛才那番話什麼意思?都是成年人了,發生一些上床的的事很正常?
不想負責?睡了就跑?
十年不見,紀清嫣變得好渣啊。
紀清嫣又坐回之前看書的位置,她開啟閱讀器,接著看下去。這是她在這家咖啡館最後的時間了,她不想浪費。
明天開始,店鋪就不再營業,從桌椅到咖啡機、咖啡杯、咖啡豆,都會一件件被清理掉,這裡很快就要不複存在了。
紀清嫣現在已經沒有那種不捨的情緒,反倒是一種釋然。不管怎樣,離開南城總是好的。
陳蕭燃不知是什麼時候走的。她的時間本來就很有限,午休時間短暫,她要回去上班。她就像一個正常得要命的成年人一樣,無論經歷了什麼,哪怕天塌了也要按時坐在工位上。
只是,她的小助理敏感地注意到,陳蕭燃看上去有點憂傷。
為愛情而傷神的人是這樣的,小助理心想。鐵打的人也有脆弱的時候。
“陳總監,我們明天一早要飛廣城,你別忘了。”
“好的。”
“陳總監,你心情不好。”
“沒有。”
“那明天出發,需要我幫你叫車嗎?”
“不用,我自己過去,早上七點機場見。”
陳蕭燃開著電腦,噼裡啪啦地敲打著鍵盤。手腕上的傷痕卻一直在提醒著她,她被渣了。
還是工作好啊,工作不會背叛她。
陳蕭燃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她從小就知道,無論在什麼環境,為了活下去,人要懂得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感情沒有意義,只有蠢貨才會被感情影響,這個感情當時對陳蕭燃而言就是親情。她覺得自己可能在精神上是個哪吒,殺父弒母,以至於到現在,她從來沒有和家裡的任何人有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