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迴天道:“你不會捨不得谷寒濤吧?我認識你不少年了,你應該沒蠢到看不出來他對你下手了。”
祝寒枝道:“我知道,畢竟是我師弟,這麼多年了,我以為他會回頭。”
燕迴天和祝寒枝年輕時關系也還可以,祝寒枝算是少有的燕迴天願意搭理的同輩之一。
燕迴天:“別想了。小時候我就看他心術不正。我會讓你們洗脫出去,稻山那邊我也會補償他們的。”
祝寒枝轉過臉:“知道。”
張飛榷的弟子趕來還需要時間,蘭齡和厲驚春繞著杏林閑逛。
杏林和十四洲不同,十四洲離村鎮較遠,門派周圍不多見人人煙,杏林則恰恰相反,門派後靠著山,但前面就是村鎮。
此時後山正在搬運屍體,蘭齡和厲驚春不方便進去,幹脆就在杏林門前轉了轉。
或許是身靠杏林的緣故,此地的百姓安寧康健,沒有邪祟鬧事,一旦有了疾病,便可以來杏林醫治,不收錢財,但百姓們念著好意,都會送點家裡的蔬菜雞鴨什麼的。
一路上可以看見百姓洗衣造飯,還有叫賣小玩意的貨郎,引得小孩子們嘻嘻哈哈追著他鬧。
安靜地走了一會兒,蘭齡忽然問:“那個是什麼?”
厲驚春順著他看的方向,那裡東西不少,有賣鍋碗瓢盆的,還有賣草鞋的,還有洗衣服的人,實在沒找到什麼稀奇的東西。
厲驚春:“嗯?哪一個,指給我看看。”
蘭齡不習慣用手指著別人,口述了一下:“那個亮的,形狀不一樣的。”
厲驚春恍然,看向剛剛那處,果然看見一個買糖人的小販,攤位前插了一排黃晶晶的小糖畫。
厲驚春訝異地看向蘭齡。
這東西價格低廉到處都是,厲驚春小時候雖然沒有人給買,但也常常見到別的奴僕家的小孩子吃。
奴僕家的小孩子尚且能吃,蘭齡沒道理沒見過。
蘭齡道:“看起來像,食物?”
蘭齡說完,發現厲驚春在看自己,解釋道:“我小時候是在門派裡長大的,長大後除了除祟時匆匆路過村鎮,也多在各門各派間活動,對民間的小東西不太熟悉。”
厲驚春走到小攤錢,給了小販幾個錢,那小販興高采烈地把那一整排各式各樣的小糖畫都給了他。
厲驚春拿著一把糖畫遞給蘭齡:“是一種糖,給。”
蘭齡欲接又止,厲驚春道:“不是飯點也可以吃東西,你想吃就可以吃,誰管你就讓他滾。”
蘭齡想了想,接過來:“謝謝。”
蘭齡咬下一小角蝴蝶須子,像是不忍心破壞完整的小蝴蝶,只嘗了一點點,酥脆的糖渣在口齒間化開,民間的糖用的不濃,是淡淡的清水甜。
蘭齡原本有點放不開,他不習慣在街市上吃東西,但是路過的普通人都拿著餅啊什麼的啃著,看起來很是自在,路邊也有小食攤子,不少人在喝熱氣騰騰的餛飩。
蘭齡忽然覺得有點難以理解,為什麼自己不可以和普通人一樣呢?
他總是被管束,小時候就不被允許玩耍。
為什麼?
一聲尖叫劃破了街市的溫馨,兩個挑夫打扮的人驚呼著沖出大門,險些撞翻路邊的攤子。
攤主連忙捂住自己的餛飩鍋防止熱水傷人,一疊聲問:“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挑夫魂都掉了,大叫:“有鬼,有鬼,快去找杏林的仙長!”
兩個挑夫沖過來,剛好看見穿著校服佩劍的厲驚春和蘭齡,杏林常有不同門派的修士拜訪,那兩個挑夫一見他們便像是找到了救星,兩個小山一樣的漢子驚慌失措地躲到了蘭齡和厲驚春身後。
一個挑夫貓著腰扯著蘭齡的衣角:“小仙長!有鬼!!!”
另一個指著路邊的酒坊:“好嚇人!就在後院!渾身一點肉都沒有,正在地裡往外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