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齡一直守到入夜,燕迴天的猜想的確只是個猜想,從未實踐過,所以他們廢了很多時間一點一點嘗試。好在燕迴天經驗豐沛,並不一次性用完厲驚春的血,而是一點一點試著用。
饒是如此,厲驚春也足足放了五次血才夠用。
厲驚春倒是輕松,每一刀都不像是在割自己的肉,也不覺得疼,反倒饒有興趣地盯著蘭齡看。
他像是故意的,故意每次都在蘭齡眼前割,看著殷紅的血一點點流出來,然後再彷彿真的虛弱一般把傷口遞給蘭齡,讓他給自己止血包紮。
蘭齡包紮手法很嫻熟,但饒是如此,厲驚春還是能找到疼的理由,手指碰到傷口、紗布紮緊他都要輕輕皺一下眉,好像真得疼得不行。
燕迴天都有點懶得看他,心說割血的時候你下刀可一點都不輕,那麼大的口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現在碰一下傷口周圍就嫌疼。
裝裝裝。
最好笑的是,蘭齡真的信。
每次厲驚春一皺眉,他就真的放輕了動作,還說對不起。
看得燕迴天都有點無語,一想起燕鳴鏑和厲驚春是血親,心裡又是一陣緊張,如果燕鳴鏑未來有了喜歡的人,不會和這小子一樣裝吧。
不過,如果燕鳴鏑也找個像這個蘭齡一樣的,倒也還行。
燕迴天覺得蘭齡很順眼。
第一眼以為他是溫和內斂的那種小孩兒,還覺得無趣,但是蘭齡剛剛竟敢直接讓自己保證,反倒讓燕迴天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十四洲運氣不錯,這一代的弟子雖然只剩下兩個,但都不是池中之魚。
燕迴天最後一次為燕鳴鏑下針,終於吐出一口濁氣,露出些疲倦,讓蘭齡和厲驚春兩個人回去休息,告訴祝寒枝應該沒事了。
命是保了下來,但是什麼時候醒過來,還要看燕鳴鏑的身體狀況。
走出房間,蘭齡便讓厲驚春先回去休息,他流了許多血,應該多休息才能恢複。
厲驚春問你呢,蘭齡說我去告訴掌門燕鳴鏑沒事了,從這裡去祝寒枝處再回房有點遠,他自己去就可以了。
厲驚春看著蘭齡臉上的憂色,心情更不錯了,突然看著蘭齡的背影就很不順眼,不太想讓他走。
蘭齡還沒走遠,忽然聽見嘶了一聲:“疼。”
蘭齡忙又回來,攬著厲驚春細聲問:“哪裡疼,傷口嗎?”
厲驚春下意識搖頭,想起了什麼,又點頭。
蘭齡:......
蘭齡:“我去藥室領些止痛的丹藥,你先回去休息,我一會兒帶去你那裡好嗎?”
厲驚春不假思索道:“不行。”
蘭齡知道他多半是裝得,但還是很有耐心地問:“那你要怎樣才能不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