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齡的瞳孔放大了,厲驚春知道那是流鶯花的藥效,或許是為了讓其他感官更加刺激,中了流鶯花的人會短暫地失去視覺和聽覺。
如果剛剛蘭齡是清醒的,神志也會這樣渙散嗎?
厲驚春覺得他應該很會羞澀,但是他很容易讓步,只要裝裝可憐哄哄他,或者直接騙他,他會讓出最後的底線的。
太好騙了。
厲驚春竟然生出了幾分責備之心,而且喜歡把自己放在別人之後。
就像在生靈山,蘭齡自己靈力都枯竭了,卻把身上所有渡厄養靈丹先給祝楹服下,不得不二選一的時候,他會搶先拿回柳玉危需要的藥品。
厲驚春又攥緊了手指,所以,對自己也是這樣。
拼命取回枯骨果,只是習慣捨己為人,願意讓出救命的解藥,是嗎?
厲驚春沉默著繫好蘭齡的腰帶,打橫將他抱起來,蘭齡中毒太深,即便是解毒,身體上的無力和視覺聽覺的缺失也讓他根本醒不過來。
蘭齡的體重不算輕,他身高只比厲驚春矮一點點,雖然身形勻稱,但是身上的肉比養出來的軟肉重很多。
厲驚春抱著他慢慢往山下走,蘭齡終於恢複了一點點意識,他還是看不清,也聽不清,腦袋裡混沌一片,但是他還是覺得很熱,下意識往涼爽的地方貼。
蘭齡動了動,把臉埋進了厲驚春的前襟,輕輕蜷縮了一下。
厲驚春聲音有點啞:“醒了嗎?”
蘭齡依舊沒答話,他還是沒清醒過來,但是隱約聽到了一點點聲響。
蘭齡睜著失去焦距的眼睛,探手往聲音的來處摸索。
蘭齡的手順著厲驚春胸口往上摸,他摸得很細,動作也很輕,似乎在仔細分辨那是什麼,一路摸到了厲驚春領口。
蘭齡終於摸到了一個凸起,厲驚春喉嚨發緊,吞嚥了一下。
蘭齡手中的喉結跟著滑動了一下。
厲驚春渾身僵硬,一下止住了腳步。
不過蘭齡剛剛解毒,還是太虛弱,摸了沒一會兒,便昏沉地睡了過去。
厲驚春把他往上託了託,壓下異樣,繼續往山下走。
蘭齡再次醒來,是在十四洲的房間裡。
睜開眼,是他床榻的頂部,鼻腔裡是熟悉的幹爽的被子的氣味,沒等他坐起來,耳邊先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厲驚春,死賤人,每次帶我師兄出去都沒好事。哼,還威脅我。有膽子佔我師兄的便宜,沒膽子往外說,還要我閉嘴。呸。遲早想辦法毒死你。”
蘭齡:......
低頭一看,柳玉危正在地上畫圈,渾然沒感覺到蘭齡已經醒了,自顧自罵道:“我還不知道你怎麼給我師兄解的毒?兩個人中一樣的毒,憑什麼你自己吃了枯骨果解開了,我師兄就非得你幫著解?說不定就是故意讓我師兄中毒,好順利應當對我師兄動手動腳。”
“哼,下次再也不讓師兄跟他一塊出去了,一肚子壞水,我師兄就應該和他解了婚約!不就是長得俊點修為高點天賦好點嗎,也配和我師兄成雙成對。”
蘭齡見他越說越起勁,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玉危。”
柳玉危臉上的怨毒一下子消了,笑得陽光燦爛,驚喜地抬頭:“師兄,你醒了!”
蘭齡醒了,但厲驚春沒去看。
他心裡還是有些發虛,雖然威脅了柳玉危讓他閉上嘴就說毒是用藥解開的,但是還是無法緩解。
其實他沒做錯什麼,他也沒有趁人之危,他只是用手幫蘭齡,自己半分都沒有越距。
但是他就是不太自在,不知道怎麼和蘭齡交流。
他帶著蘭齡下山的時候,山下一片混亂,洛神山上的妖邪突然暴亂,各派長老忙著上山找自己門派的弟子,谷寒濤悠然自得地等在山下,看見厲驚春抱著蘭齡平安下山,狠毒的神色完全露了出來。
讓洛神山上妖邪暴亂的方法很多,厲驚春知道,一定是谷寒濤做的手腳。
回來之後,就被祝寒枝叫了過去。
說來這群新晉弟子真是命途多舛,每次出門都非遇上點事情不可。
祝寒枝給他倒了茶問:“你們用枯骨果解了流鶯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