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用衣服細細擦淨劍上的泥土,厲驚春才看出這把劍劍身上遍佈著細密的雲紋,這樣的紋路布滿劍身和劍柄,更便於用劍之人發力,激烈搏鬥時不易脫手。
蘭齡熟稔地拔出劍,劍刃重見天日的一瞬間,興奮地發出耀眼的閃光,把整個劍冢照得亮如白晝。
這把劍劍身極薄,通身材質似鐵非鐵、似銀非銀,既有銀的光潔雪亮,又有鐵器特有的寒意,即便是厲驚春,也從未見過此等奇鐵。從劍鞘來看,這把劍已經被埋棄在此很多年了,但劍身卻渾然不鏽,光芒幽盈。
厲驚春不吝誇贊:“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劍。”
驚嘆過後,厲驚春又有些失望,此劍倘若問世,必然名動天下,但是自己的確從未見過此劍。
這只能說明蘭齡從未在自己前世出世,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那個時代的人,一定比那更早,或許早了幾十上百年。
這把劍,至少在此地沉睡了上百年了。
蘭齡和厲驚春心情都不錯,不一會兒把鐵心連同棺材埋了回去,回填完土,蘭齡對鐵心那被洗劫過的墳墓行了個禮:“多謝前輩,晚輩們冒犯了,日後必為前輩焚香祭奠,還望前輩消消氣。”
厲驚春心情大好,紆尊降貴地行了個禮:“多謝了。”
嘩啦一聲,周圍山上掉下幾塊碎石,砸在了鐵心墳頭。
厲驚春抬抬下巴,笑道:“看來鐵老頭很樂意。”
柳玉危在劍心臺等了小半夜,谷寒濤也不說話,讓柳玉危找了個地方坐下,蘭齡和厲驚春不來就一直等。
柳玉危困得不行,在凳子上偷著眯了幾次,他習慣了畏縮肩膀低垂腦袋,眯著了也不大看得出來。
谷寒濤可就辛苦了,他越等臉色越難看,起初還維持著長老的氣度,但他又不能在小輩面前睡,只能一直熬著,有苦說不出。
到了後來,睏意、急惱串聯著丟臉一通湧了上來,臉上逐漸浮現出幾根青筋,眼裡恨不得射出刀子,淩空把蘭齡和厲驚春紮死。
熬到後半夜,柳玉危已經困得意識不清了,在心裡瘋狂問候谷寒濤祖宗十八代,把谷寒濤從頭到腳咒了個遍,如果詛咒真的能生效,谷寒濤一夜之間就要兼患“口舌生疔”“手腳腐爛”“七竅流血”“終生不舉”“爛心爛肺”“爆體而亡”等諸多膾炙人口的惡疾了。
直到天色微微泛白,谷寒濤終於讓柳玉危滾回了房間。
柳玉危前腳剛走,劍心臺能就傳出杯盞被狠狠砸碎的響聲,連同劍鳴聲和靈力爆破的聲音,一扇窗戶被靈氣暴擊,爆裂開摔到了柳玉危腳邊。
柳玉危惡毒地呸了一聲,抱著手臂縮成一團,小心地躲著窗框殘片回房間了。
柳玉危自言自語地念叨:“師兄和厲驚春那個死人又去哪了,死人厲驚春就知道天天拐帶我師兄。呸!最好別害得我師兄受傷出事,不然我非得毒死他。”
不知道師兄幹什麼去了,不過,師兄那麼好,肯定不會跟著厲驚春那廝鬼混。
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回房間的路上,蘭齡像是走在雲上,人也如雲一般輕盈,谷寒濤的事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谷寒濤現在有多怒不可遏,蘭齡就多怡然自得。
谷寒濤沒再找過他們,蘭齡便也一直沒有想起來,就這麼相安無事地到了仙門集會的日子。
幾日之前,羅永珍鎮公佈了本次仙門集會之地——洛神山。
陸寒秋拿到那個印了先天八卦的帖子,纖眉擠成一團,厭棄地放下茶杯:“選的什麼不正經的地方。”
祝寒枝接過帖子,饒有興致:“不錯嘛,洛神山在生靈山和合歡宗之間,山上多有花妖魅魔,沒有危險。又能教他們如何應對色慾,再好不過了。我瞧著咱們門派這屆那幾個孩子都不是好色之徒,說不定這會還能打出點名頭,未來新秀大比表現得好一點,在仙門有一席之地,門派也光榮。”
陸寒秋擺正拂塵,目下無塵:“哼,凡是心淨之人,都不會被色慾貪欲控制,修行之人做到這些是必須的,如今竟也需專門歷練了。”
臨走之時,蘭齡和厲驚春去往祝寒枝處拜別掌門和陸寒秋,這次集會各派都是派幾個弟子和一個長老,十四洲派去的是谷寒濤,他帶著蘭齡和厲驚春。
谷寒濤裝得穩重正持,實則一看見沒事人一樣的蘭齡和厲驚春,背在身後的拳頭就攥成了塊石頭。
厲驚春挑了個沒人注意的當口,挑釁地沖谷寒濤眨了眨眼。
谷寒濤一口氣哽在胸口,耳後青筋宛如爬蟲,強行維持著表情,但眼底的殺意已經兜不住了。
蘭齡拜別祝寒枝和陸寒秋,習慣似地又轉向谷寒濤,行禮道:“勞煩長老照應我們了。”
谷寒濤像是被人抽了幾個巴掌,眉間忍不住抽動。
該死的蘭齡,比厲驚春還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