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好疼。
蘭齡忍不住想,原來僅僅只是打斷經脈這麼疼。
那飛升該有多疼呢?
飛升可不僅僅是打斷經脈那麼簡單,雖然蘭齡從未見過有人飛升,但是據傳,飛升就是脫離凡軀,重新生出仙肉仙骨,不止經脈,五髒,骨骼,筋肉,甚至連面板毛發都與凡人不盡相同。
蘭齡額頭都顯出淡淡的粉色,晶瑩的汗珠止不住地從鼻樑和眼睫上落下,蘭齡渾身疼得發軟。
厲驚春一絲不茍地觀察著蘭齡道靈力走勢,一絲涓涓細流般的靈力流過蘭齡眉心,厲驚春陡然變色。
蘭齡眉心忽然發亮,發熱,那一點白色光暈在他薄粉的臉上格外刺眼,於此同時,浴桶裡的水流忽然沸騰了起來。
沸騰的水流像波浪一樣擊打著浴桶,蘭齡周身氣流狂亂地沖撞著空氣,時不時在周圍行成靈力暴擊,整個房間被一股暴戾的靈氣充滿。
蘭齡悶哼一聲,面露痛苦之色,源源不斷的靈力從他身體裡狂暴地湧出,厲驚春臉色巨變,揮手打飛兩道直擊而來的靈氣之刃,一隻手猛地摸上蘭齡的後頸。
手指下薄薄的面板熾熱燙手,厲驚春能感覺到有狂暴的野獸似的靈力要沖破面板,這些靈力要撐爆蘭齡道身體!
而蘭齡此刻雙目緊合,面露辛苦之色,顯然正在拼盡全力抵禦這股暴虐的靈力。
這股力量簡直是想把自己撕裂成碎片!
厲驚春暗道不好,立刻將自身的靈力灌入蘭齡道身體,但是靈力剛剛進入經脈,厲驚春就感到一陣棘手。
蘭齡身體裡的經脈就像是被攪碎的線頭,一節斷得比一節隨,即便是厲驚春,也幾乎無法將其捋順,更不要提蘭齡體內的靈氣還在瘋狂地抗拒這股外來靈氣的安撫。
蘭齡狀況越來越差,身體越來越滾燙,幾乎不可控制地細細發抖,厲驚春艱澀地為他安撫體內的靈氣氣流。
幾乎無法想象蘭齡是怎麼頂著這樣的經脈運轉靈力的。
二人艱難地堅持了一個時辰,厲驚春一邊替他安撫體內的靈力,以防這靈力把蘭齡撐爆,一邊還要時不時小心那些香他自己襲來的靈力暴擊,他現在的身體也只不過是十幾歲,面對如此複雜危急的情況,也是有苦難言。
而且他的安撫幾乎毫無作用,因為那些肆虐的靈氣在蘭齡身體裡橫沖直撞,瘋狂抗拒,他根本無法幫助蘭齡梳理,只能靠著蘭齡自己忍著劇痛壓制暴躁的靈力,還要不斷催動他們在經脈中運轉。
就在二人都筋疲力竭之時,蘭齡忽然經脈像是被猛地拓寬,靈力氣流彷彿洪水沖塌河岸般毫無阻礙地在自己經脈裡馳騁。
一瞬間,蘭齡幾乎痛的失去了意識,手指緊緊扣住浴桶邊緣,用力之大,木桶都被掰斷了一塊,他指節泛白,忽然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血液在木桶中的水裡擴散,不知何時,木桶裡的水變回了透明的顏色,那些黑色的藥液無影無蹤,像是被全部吸收進了蘭齡的身體。
厲驚春臉上一絲輕松也沒有,叫了幾聲蘭齡道名字,發現蘭齡已經說不出話了,虛弱地撐著眼皮,渾身脫力,只能微微動一下手指示意自己在聽。
厲驚春感覺空氣中的靈力已經彌散,探手把他從浴桶裡拉出來,經過剛剛的事,浴桶裡濕淋淋的水撒了一地。
蘭齡從水中脫離,終於恢複了一點力氣,他顧不上身體的疼痛,連忙試著運轉靈力。
厲驚春眉心撒上了一層陰影,無論成功與否,在他看來,蘭齡的狀態都已經很不對了:“我帶你去找掌門。”
蘭齡終於從那種渾身虛軟的狀態中緩了過來,扶著他站直,張開手心,語氣帶笑:“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