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厲驚春手忙腳亂地把他扶起來:“你怎麼了?”
蘭齡唇邊抿著一絲濁血,用劍支撐起身體,厲驚春觀他臉色,忽然探手摸他脈息。
一摸之下,果不其然,蘭齡的經脈內府空蕩虛浮,已經比祝楹好不了多少了。
身上的靈力都被榨幹了!
厲驚春才明白剛剛蘭齡為什麼是一副忍著痛楚的表情,蘭齡這句身體根骨經脈都不出眾,經過林子裡那番戰鬥,方才還用了那麼耗靈力的招數,還能站著已經是奇跡了。
厲驚春問:“渡厄養靈丹呢?”
蘭齡:“都喂給祝楹了。”
厲驚春從腰封裡摸出自己的給他,蘭齡道謝,接過吞服了。
丹藥化入身體,一股暖流遍佈四肢百骸,蘭齡經脈的疼痛被緩解了一些,再不是麻木的疼了。
厲驚春:“祝楹傷口撕裂了,不能再隨意搬動。那樹妖還沒動真章,它已經有了老態,必是境界停滯不前,想殺幾個境界高的修士滋養自己,應該是沖著賀欺霜或是掌門來的,我們留在這裡等支援就行了,它不會殺我們。”
蘭齡點點頭,從懷裡拿出那兩張紙,展開:“你看著祝楹,我去找這兩味藥。”
厲驚春看著雙目緊閉的祝楹,過了一會兒才點頭。
柳玉危抱著劍跟大部隊走,這弟子們都在蘭鎮上遭遇過邪祟,自那之後,心裡便有個坎兒,再也沒人敢自己出去除祟過。
也就是說,這一屆弟子裡,其實只有厲驚春和蘭齡下過山。
這些弟子也不是懦弱逃避,無論哪個修士,凡是初次獨自除祟,都是磨磨蹭蹭憂心忡忡,即使是一路順暢的弟子們也多是如此,更別提他們一上來就遇上厲鬼死傷過半,需要些時間再正常不過了。
此番進生靈山,又要見妖獸,他們更是草木皆兵,有個什麼小蛇小鳥飛過都能嚇得一哆嗦,更別提還有些小妖愛玩笑,特意弄出點動靜都能把他們嚇死了。
一弟子被嚇了好幾次,眼下走累了,往地上一坐,拿劍鋤草,不滿地嚷嚷:“為什麼老是讓咱們冒著危險,上次說不危險,結果死了那麼多人,我重傷躺了好幾天,這回又讓我們進生靈山,這門派是嫌我們命長嗎!那麼多修士不能來嗎?我才剛入門幾天啊!”
有人回答:“就是。我們要是能除妖直接出師不就行了?保佑咱們這次順利點!”
第一個弟子道:“要我說,都怪那個蘭齡和厲驚春!進山前他們不還主動請纓要進深山嗎?讓我們來生靈山說不定也是他挑唆的!”
另一人吞吞吐吐道:“也不一定吧......我聽說是掌門讓來的,好像是為了準備什麼集會。”
那弟子狠狠呸道:“要我說就是他倆,蘭齡下賤,現在裝得一副高貴樣。那厲驚春更是家奴一個,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人,每一個好東西。”
柳玉危抱著劍找了個角落坐下了。
那兩個弟子又扯了會兒皮,一人忽然道:“誒,前輩說去前面探探路,這都一刻鐘了,怎麼還不回來?”
“不回來你還不高興,多偷會兒懶多好。”
“他不會來我們遇上妖怪怎麼辦?誒,你扒拉我幹嘛,嘖,別動,累死了。你怎麼還動!”
那弟子不堪其擾,怒沖沖地跳起來:“誰?誰一直扯我腳!?”
沒人答他,柳玉危也抱著劍不說話,他總覺得這林子裡不太對,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進山開始,就藏在對他們虎視眈眈。
柳玉危想起蘭鎮的那個吃人內髒的男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弟子找了一圈,沒找到動他的人,便以為是有人戲耍自己,撓著腦袋,一肚子火無處發。
同伴嘲笑道:“哈哈哈,該不是你膽子太小,太害怕,出幻覺了!”
那弟子:“我才沒有!”
那弟子又找了幾圈,實在沒看見有人,看抱劍縮成一團的柳玉危一語不發,頓時以為是他弄的。
一腳把柳玉危踹倒:“喂,是不是你故意鬧鬼戲耍我?”
柳玉危在心裡把他祖宗十八代家裡的雞都詛咒了一遍,捂著屁股不敢反抗:“不是我,不是我。”
那弟子大罵:“我看就是你!”
柳玉危捂著腦袋鑽到樹根下,瑟瑟發抖準備捱打,蘭齡不在這裡,前輩也不在這裡,根本沒人能保護他,他只好用出自己從小練出來的招數:忍著。
他做好了捱打的準備,卻不想身上根本不疼,反倒聽見一陣驚恐的大叫。
柳玉危悄悄從手指縫裡回頭看,還沒看清怎麼回事,便聽得林子裡尖叫聲四起。柳玉危嚇得魂都飛了,還沒看清楚是什麼,逃跑的本能就已經佔據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