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江無話可說,只好扒開酒缸,從其中救出公儀先生,然後帶著先生奪路而逃。
在逃跑的途中,公儀先生依舊有話要說。
他建議洛九江把他放下,重新將他送回酒缸,而且放出狂言道:“你覺得我出不來嗎?我只是在等滄江回來罷了。我早就想讓滄江看看那個耍蛇的揹著他時究竟多猖狂!從那家夥一晚上用八種手段刺殺我起,我就想很久了!”
這番話實在是怨氣橫生,夾雜著幾百年前未解的恩怨情仇,混合著未散的酒香一起,朝洛九江撲面而來。
洛九江:“……”
洛九江裝著沒聽著。
不是他說,怎麼上一輩的這些長輩,一個個都這麼能搞事呢?
當然,公儀先生也不是那等糾纏不休的人,他本性還是挺隨和的。
既然洛九江已經把他帶走一段距離,那這計劃也就算了。
這一次他沒能拒絕成洛九江的道源,只是在洛九江提出要給他重塑身體的建議時,公儀竹短暫地猶豫了。
“先不著急。”那團盈盈的道源被公儀竹託在漆黑的掌心裡,當道源璀璨的光芒映上公儀竹沒有五官的面孔時,恍惚在光影的折射間,依舊可見舊日的俊秀。
公儀竹想要先去另一個世界看看。
他想看看,曾經在幽冥裡受他教化過的百鬼,如今究竟是怎樣的情狀。
其實,今日公儀竹本來是來向枕霜流和卻滄江告別的,只是趕得不巧,沒能碰上卻滄江一面。
因為公儀竹早就打定主意,先去另一個山清水秀的新世界住上三年五載,對那些尚且迷茫而猙獰的鬼魂幫上一幫。
書院裡,他是一身青衫的公儀先生;新世界裡,他依舊是風儀高雅的引路人。
在送走了公儀先生後不久,洛九江和寒千嶺又偶遇了封雪和封刃兩姐妹。
當時洛九江正在仔細觀察松樹根部的一朵小花,屬於她們的道源氣息就在神識中遙遙現形。
在那兩個神識之中,有一道正波動得厲害,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
寒千嶺見洛九江對那朵松樹下的小花實在感興趣,也就輕輕地按了按他的肩膀,自己替洛九江走了一段路,先和封雪她們打個招呼。
相隔幾十丈距離,先映入寒千嶺眼簾的並非雙姝的身形面容,而是她們耳側形如水滴,霞光閃爍的兩枚道源耳環。
寒千嶺不知道當初楚腰勸說封雪收下道源時的舊賬,只是看著那兩枚光華流轉的耳墜沉默半晌。
他覺得他一輩子都搞不懂封雪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
再走進些,封雪封刃的聲音也就在風聲中幽幽飄來。
封雪腳下踩著一個男人,也不知道對方是何處犯了她的忌。只聽她冷酷地問道:“跑?你還想跑?論起逃命功夫你比得過我嗎?”
小刃連連點頭:“沒錯!”
寒千嶺:“……”
“還想打劫女人耳環?我看你是長出息了。你知道這是什麼耳環嗎?湊齊七個能夠在召集神龍!”
小刃鏗鏘有力:“正是!”
寒千嶺:“……”
講道理,他可以親身作證,不用七個,只要兩個就夠召集神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