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等待他的將是什麼了。
花宴望彷彿將這少年的神色完全無視,他和顏悅色地對著自己的親生兒子講道:“裡面那些廢物又輸了。”
少年的聲音幾乎是垂死前的哀求,他聲音已經拖著顫抖的哭腔:“爹爹!”
這幾個孩子,確實是有點廢物啊。饕餮微笑著在心裡想到。
不過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特意挑選他們幾個陪自己過來這一趟。
花宴望抬手,溫柔地撫上少年的額頭,動作輕慢得好像正在摸一條狗。
“你是兄弟姐妹中最大的一個,所以應該替爹爹進去探一探,是不是?”
“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爹爹,求你……”少年此時已經滿臉涕淚橫流,原本清秀英俊的臉孔已經扭曲得黏糊糊的。
饕餮拍了拍他的頭,鼓勵道:“你是老大,已經到年紀了。”
是的,他已經到年紀了,所以他知道那些曾經“到年紀”的兄姊們最終都得到了什麼下場。
不知出於什麼心態,少年哆嗦著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弟弟妹妹們僵硬地朝著他的方向,眼睛裡滿是如出一轍的恐懼。
父親特意挑選了他們這些子女帶出來,果然是有需要的。
“好了,聽我講,按照我安排的去做……你沖進去,獻祭,自爆,把城池炸開。你曾經有一個哥哥在這方面就做的很不錯……”
花宴望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被那個少年抖著牙齒打斷。
少年哭著問他:“爹爹,我叫什麼?”
饕餮笑眯眯地對他說,“你是我的大兒子。”
“……”
三千世界裡,有幾件異種相關的真相,從來都沒人知道答案。
椒圖究竟研究出過多少機關陣法,囚牛具體掌握多少種樂器音殺,玄武的神秘到底體現在何處,以及……
饕餮究竟有多少兒女。
關於這個問題,連饕餮自己都不知道。
他圈養著他的兒女們,如同圈養待宰的豬。只等年紀到了,他就會拿他們做自己的口糧,或者是隨時願披堅執銳為他而死的棋子。
他連兒女的數目都不計,怎麼會特意記住誰的名字?
他只有兩個孩子,一個叫做大兒子,一個叫做大女兒。
一個死了,還有下一個補上。
少年不能違抗他的父親,他在馬上就要向城池走去的前一刻稍稍停頓腳步,他顫聲哭道:“我恨你。”
饕餮聞言只是笑道:“你不該恨我,你該恨你的大姐姐,她如果還在我身邊,你不用現在就去替爹爹做事。”
說到這裡,他轉頭看向身側的一眾兒女,補充道:“你們也是一樣。”
含義不一的眼神從沉默的子女眼中劃過。
要憎惡反抗一個具有權威的人是很難的,但如果去恨一個差距不大的家夥,那顯然就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