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說:【你愛我如愛三千世界。】
洛九江扯了扯自己幹裂的嘴唇:“我愛三千世界如同愛你。”
第一次,種子從洛九江的懷裡主動跳出,它滯留在半空中,身體爆發出巨大的不亞於天上黑色太陽的靈氣,驟漲的溫柔光芒逼退了視線所及範圍內的全部陰影。
鹽堿地被它併入身軀,然後是山丘、溪流和戈壁。種子越長越大,成為一個噴薄世界的雛形,它喃喃地向洛九江許諾:【我也將會保護你。】
原來世界的萌發和生長,也只來源於一個保護的念頭。
那困住洛九江和種子的一切天險,重新被小小的世界納回其中,成為被玄武破壞後的殘破狀態。
世界終究願意背負著累累的傷痕繼續生長,而不是自己把所有傷害丟擲,然後奄奄一息地躺在大路中央,等著洛九江帶他走過一段很遠的路。
洛九江身上受傷的痕跡盡數消褪,卻不妨礙他在心裡猜度大概——被千刀萬剮的感覺是玄武在自己血肉裡大肆破壞的後遺症,風和雨都是翻攪過自己丹田的道源,而那輪黑色太陽,大概是那滴最後給了自己重重一擊的陰陽。
如今他的小世界重新歸位,他也理應回到屬於自己的那個世界中去了。
洛九江目送著那顆發光的種子越飛越高,恍然之間,好像看到稚弱的世界重新生長出根芽。
它在還沒有長出第一條枝椏時就不行滴被外力摧折,可累累的傷痕絕不能扼殺一蓬勃生發的心。
洛九江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個微笑。耳邊若有若無地響起小小一聲咔噠,恍若命軌的齒輪又向前推動了一步。
它還只是一粒種子,只是一個小小世界的雛形,但總有一天,他會化為參天大樹,在未來的某一日,將讓天下修士都驚動感佩。
而對這一切,洛九江尚還只有一點模糊的感覺。
……
陰半死仔細地探查著洛九江的丹田,腦海裡一刻不停地對洛九江丹田中的情況做著各種各樣的猜測。
他行醫數年,雖然一向“將死之人,難看,不治,滾出去”,但至少趕人之前絕對將症狀分辨明析透徹了。
可他竟然不能判斷洛九江丹田裡的情況。
就在他難得猶豫,撚著銀針卻有些無從下手的時刻,洛九江丹田內突然傳來了一陣波動。
陰半死猛地睜大了眼睛,神識牢牢地把洛九江丹田鎖死。
他感覺到,就在那一小會兒裡,洛九江的神識輕微地冒了個頭。
——他的神識果然就藏在丹田裡!
——他的丹田究竟有什麼古怪?
要是這人不是洛九江,對方又剛剛被他治好,陰半死可能都恨不得剖開看看了。
他單手小心地按在洛九江腹部,靈氣絲縷放出,忖度著那個彷彿氣團、彷彿洞口,彷彿什麼生命一樣的……
嗯?等等,生命一樣?
真的,洛九江的丹田給人的感覺是活的,那種“鮮活”感絕不是元嬰帶來的,反而更類似於某個獨立存在的生命。
陰半死突然嚥了口口水,心中猛地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要知道,作為一個全能到沒有任何短板的大夫,他甚至連線生的活兒都幹過。
所以、所以……
想到某個驚悚的可能,一直以來,從來罵人不帶髒字的陰半死,第一次在心裡閃過這麼粗俗的字眼。
他心想:牛逼大發了,洛九江這是他媽的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