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一次普通的靈力對決,這是一回道源相持的王對王!
窮奇的依仗在於他身居銷魂界主場,又繼承道源多年,對道源之力的運用早就爐火純青。而洛九江則全憑著他的道源,是當世除了寒千嶺之外再無第二份的陰陽!
剎那之間,窮奇和洛九江身形不動,彷彿還在僵持等候對方破綻,但實際上彼此靈識已經交手近乎千次。
兩人戰況不可謂之不激烈,洛九江在千次交手之中愈加熟悉窮奇那令人作嘔的欲情之氣,而窮奇也暗暗為洛九江鋒芒畢露的陰之道源感到心驚。
他們二人的神識在交手中不知不覺地換了主場,兩人也便就勢對換了位置。洛九江與窮奇一對猩紅獸瞳對視一眼,彼此目光中都滿滿地充盈著欲除之而後快。
洛九江心想,此賊不殺,更待何時?而窮奇心中亦做類似想:像這樣天縱奇才的少年人倘若徹底成長起來,那還能有他的活路?
而落在旁人眼中,就只是相持許久的兩人突然錯身而過,然後眼神相碰而已。
窮奇目光中狡猾之意一閃而過,他沉聲隆隆道:“本尊身為銷魂界主,自該執掌一界。我這界內的私事,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來多管什麼?”
洛九江喘了口氣,他從未經歷過和界主級別人物的直接相抗,如此戰鬥,對於他來說還是有點勉強了。
但這並不妨礙他不假思索道:“眼見不平之事,天下人人得而管之!”
窮奇縱聲大笑,神識瞬間緊繃尖銳如針,沖著洛九江千萬齊發,同時自己龐大的身軀也合身壓上,一時之間竟然來者不善,氣勢洶洶!
“豎子年幼,不識世上厲害!”那一瞬間窮奇周身氣場如潮,直把洛九江緊緊壓制,好像讓他來回在巨浪中翻滾,隨時都有被撕成碎片之虞。
此時整間殿內欲情之氣大漲,是窮奇貼著地皮把這回殿中聚集的欲情氣一個倒卷,全都如臂指使地披上了身。
在他如狂風暴雨的攻勢之中,洛九江的身形顯得渺小又東倒西斜,一連數道狠厲刀風都被攪成碎片。
而在如此激烈的戰鬥之中,竟然還有人受到窮奇操縱的欲情之氣影響,連在這種兩方決戰的緊要關頭都敢當場壓下一個爐鼎,只憑本能荒唐起來!
窮奇大笑,見此一幕的他極為得意:“你只有一把刀,還能斬斷人心鬼蜮,斬斷這食色性也的汙濁天性不成?”
洛九江怒目圓睜,一時被窮奇攻勢打得透不過氣。然而在堅持了一時半刻,將最強勢的一波浪潮避過後,洛九江如同被壓制到極點的彈簧般縱身而起,長刀遙遙直指窮奇鼻尖。
“我已有一把刀,便可殺首惡,誅兇徒。你欺壓這些爐鼎,讓他們一輩子都茍延殘喘,宛轉獻媚,主人面上稍顯風吹草動就惶惶不可終日,只能平生手無寸鐵,一直到死。
而我一個手持利刃的刀者,倘若丟下一句‘人心難測’便轉頭就走,當引為平生大恥!”
洛九江雙手將刀高擎,自上而下一刀如審判天雷一般從天而降,一時間他刀光如電,刀勢如雷,雙眼瞳孔已經細細環了一圈金光,宛如天道化身。
“我要你——以死償還!”洛九江厲聲道。
那一瞬間兩方道源水火不容地相撞相碰,沖擊的力量頃刻便毀了窮奇這千年不改的三十七座鎮江流大陣。殿堂高高的穹頂受這一沖之力化作塵粉,劈頭蓋臉地糊了滿堂賓客一身。
而在場的所有人幾乎所有力量都用來抵禦這股沖擊帶來的傷害,完全不能分心再管粉塵小事,於是各個都成了雪人。
只有一股柔和的道源之力在此時還兼顧滿堂爐鼎,帶著生之氣暖融融的撫慰之意,為他們撐起一把用以保護的大傘,沒讓任何一個爐鼎傷到絲毫。
當年洛九江身替寒千嶺,以心相接那道問心雷,要天道一探他普愛眾生之心,仁愛此世之心。
他確實做到了。便在這不容分心的緊要關頭,他仍記著一殿手無寸鐵的爐鼎。
只是那保護傘最後晃了兩下,倒像是他強撐著某種壓力,才把這庇護維持到了最後。
待到道源互相抵消搏擊的力量漸漸衰弱下去,光芒最刺眼的戰鬥中心漸漸黯淡下來,這兩人交戰的場景才出現在眾人眼前。
洛九江一刀深深劈入窮奇脅下,但墨羅借他的長刀畢竟不是被他視如兄弟的澄雪,這把刀在這一擊中已經碎成數塊,空留一個輕飄飄的刀柄。
而窮奇……他一前一後地夾擊了洛九江,那強大的合擊之力甚至傷及洛九江本源,讓他噴出的鮮血已經染透衣襟,此外還有涓涓細流般的淤色血液順著洛九江的嘴角往下滴淌。
是的,一前一後的夾擊。
如今的場上,正立著兩個窮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