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樣……別這麼逼我,我真的不敢說。”這個小頭目低聲說:“小兄弟,我就是個混飯吃的,你何必這麼為難我呢,你看起來也不像是這樣的人啊。”
“是。”洛九江冷笑道:“在來到你們這鬼地方,見到成車成捆被運進披香宮的爐鼎之前,我確實不是這樣的人。”
“……”
“是你負責押送,我看到了。”洛九江傾身,朝著這個小頭目的方向又逼近了些,“我聽人說有一個宴會就在半個月後?這件事我很感興趣,你可以好好講講。”
“我一個交接的嘍囉,也只知道這麼多啊。”那小頭目渾身上下打著擺子,他努力地沖著洛九江扯出一個笑容來,但卻只是嘴巴緊張地歪了歪,“我真不知——啊!”
只見那銀色的刀光一閃,小頭目雙眼一花,只覺白光一閃而過,然後下一刻起從眉心到小腹都察覺到一抹一閃即逝的涼意。
是洛九江抬刀劈下,將這人渾身上下的衣服沿著胸腹的直線割成兩半。
在那短短的一瞬間裡,刀劍從眉心掠過鼻尖再途徑胸口,一路沿著此人面板娑羅而過,卻連血痕也沒留下一寸,只是讓這人深刻體會到了死亡逼近時的透心涼意。
“我脾氣不太好。”洛九江面無表情地宣告道:“像剛剛的那一刀,我可以讓它每一次切下去的厚度只有一張紙薄……你猜,你能接受多少刀?”
“……”
洛九江又沖著這個小頭目的方向俯了俯身。他眼中似乎燒著兩團不平的火焰,這令他英俊的面孔線條更加精簡而懾人。
“說!”
伴隨著這一聲暴喝,洛九江一腳跺上小頭目的手腕,順便踢開他緊攥的拳頭。一個小法器咕嚕嚕地從小頭目手掌裡滾了出來,它黯淡無光,一點也沒有法器傳訊時應該有的動靜。
“我用神識包裹了這個小玩意兒,也注意避開了上面的三個機關。現在你恐怕求訴無門。”洛九江臉上殊無笑意,只有踩在此人手腕上的腳尖多加了一點力道。
“你、你連這個都知道……”小頭目脫口而出道。
其實這件事洛九江也是昨天才聽楚腰說的。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裝得高深莫測。
“不錯,我知道很多。所以一會兒你若是說了假話……”
洛九江意味深長地一頓,沖著地上的人勾起一邊唇角。
剛剛刀子落到身上都還能再撐一撐的家夥,這下子徹底被擊破了心理防線,被一個笑容嚇得一哆嗦。
而洛九江卻在心中暗暗喟嘆:早知道學著陰兄的笑法好使,自己就早用了。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聽地上的人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腦地把自己幹的營生說了個幹淨。
“你是說……這次的宴會,允許用面具遮臉?”洛九江若有所思地問。
“其實一直都有不願意露面的客人。”地上的人結結巴巴地說:“他們一般會自己準備法器遮蓋身份,但這次據說邀請的客人格外的多……”
明白。洛九江眼中微光一閃:這次窮奇受了傷,因此需要的規模更大,所以請來了更多客人……也更方便他渾水摸魚。
“那些爐鼎,大概都會被圈養在長夢林裡,等著狩獵,挑選或者別的什麼……我真的就知道這些,說了這些我已經是死路一條,你就……”
洛九江把目光投注到這個小頭目身上,不由得回憶起他剛剛的那副猥瑣且好色的模樣。
“我剛剛不但看到你押送的過程,還聽到了你和他們之間的對話。”洛九江突然開口道。
“……不!”那個人很快反應過來求饒,可他求饒的速度遠遠不及洛九江落下的刀鋒更快。
“我聽到他們懇求你,讓你不要像殺死那個‘雲霞’一樣殺了他們,他們什麼都願意給你做……你對手無寸鐵的他們做出什麼事之前,沒想過會有今日嗎?”
洛九江下刀一向幹脆利落。這一刀貫穿了小頭目的整個脖頸,刀鋒上沾滿了噴湧的血。洛九江松開手,把刀鞘也丟在這人身上,厭惡地不願意再拔出刀。
“我不喜歡幽冥,但我覺得它挺適合你這種人。”洛九江最後結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