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濃情蜜意時候,彼此之間又情酣意熱, 精血十足十的旺盛, 因此一鬧起來簡直沒個收拾。
他們兩個這一滾, 可不止做了一夜。第一夜過去,東方啟明初現的時候, 兩個人稍稍停了一會兒,耳鬢廝磨地漫聊了幾句並無意義的閑話。
等話說了不到百句,洛九江實在是忍不了寒千嶺那隻一遍一遍地沿著自己脖頸處來回撫摸的手。雖然等他一把扯著肩膀把寒千嶺拽到自己嘴唇前的時候, 從寒千嶺的表情上看, 他可以說是十分無辜,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十萬火急時刻,誰有心細辨你剛剛是不是故意撩撥?
不辜負好春光, 才是第一要緊。
見洛九江興致上來, 如此迫切地朝他索要, 這般美意, 寒千嶺自然也就笑納了。
事後提起此事來,寒千嶺對此還頗有一番自己的道理——要是洛九江這般人物雙眼如星地盯著你瞧, 漆黑瞳仁裡除了你的倒影之外別無他物, 他要是還忍得住, 那就別說男人, 簡直連雄龍都不配做了。
他們兩個在山洞裡來來回回昏天黑地的翻騰了三個晝夜, 直到洛九江丹田裡那個元嬰都能開口說“呸”、“呸呸”和“呸呸呸”了,兩個人才有點遺憾地停下。
卻依舊餘興未歇。
洛九江慣來行事遂性,因此別說三天三夜, 只要寒千嶺肯陪,七天七夜他也絲毫不怵;倒是寒千嶺為人一貫的剋制冷靜,平時做事的態度分寸簡直標準得像是照著尺子修過,對自己本性的壓抑程度簡直不亞於佛門的得道高僧。
類似這回的這種事,對他而言可以稱得上是前所未有的失態放縱了。
可洛九江偏偏喜歡他放縱。
這事往大了說,是他一直都覺得寒千嶺對他自己的感情和慾望壓抑太過,除了面對洛九江的時候,他活得只像是一個人間的範本,而不是亦喜亦怒的鮮活存在。而且就是對著洛九江呢,他也不是沒有過為了能配合洛九江的性格,打算全力鑽研劍法守勢,而非他喜愛的攻勢的時候。
洛九江實在是心疼他,即使日後明白了寒千嶺如此行事有其原因,他還是發自內心地願意看他的千嶺更自由、更遂心些。
不過若是往私心裡說,那就是洛九江隱秘的、通常不會宣之於口的某些惡趣味的小想法。
就算平日裡如何曠達灑脫,洛九江畢竟還難逃某些人性:整潔平鋪、幹淨無暇的雪地裡踏一個自己的腳印才分外有成就感;枝頭花朵最高一枝也最為孤高驚豔;寒千嶺一副月凝玉雕的模樣,平日裡又只表現出冰琢雪砌一樣的冷淡性情,這兩者搭配起來,還真是讓人躍躍欲試地充滿試圖更進一步的慾望。
洛九江視寒千嶺如珍似寶,當然不是想看他發狂發怒,更不能目視他狼狽窘迫。但他喜歡寒千嶺因為他而沾染情緒的樣子,無論是從前真心的笑容、從心底流露出而不遮掩的幾句嘲諷,乃至……
乃至這幾天來,對方眼尾泛著薄紅,緊握著洛九江雙肩的力道幾乎讓人作痛,胸口激烈起伏,熱燙的汗珠沿耳根滴到洛九江鎖骨胸膛時,那一副看起來甚至有點發狠的模樣。
那一刻洛九江簡直目眩神迷,從身到心都被推上一個前所未有的滿足巔峰,他看著寒千嶺那張如仙人,似神子的面孔上露出這種表情,像是天上的月亮被他一力攬進懷中入了滾滾的俗世紅塵。
這是隻屬於他的月亮。
就算此刻雲收雨歇,洛九江躺在寒千嶺腿上稍作小憩,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說這話的工夫,洛九江仍能不時地想起寒千嶺的那個表情。
他愛極了這樣子的千嶺。
“說起來……幸好齊溜溜沒在一半的時候突然跑出來宣佈自己閉關完畢。”洛九江含笑道:“不然他自己的五行至理還沒吃透,你我只怕又要再給他講一回陰陽調和的雙修道了。”
寒千嶺修長白皙的手指來回在洛九江頸側的青色血管上摩挲,聞言只是淡淡應了一聲,漫不經心地回答道:“那便拍回去,讓他閉個百八十年的死觀就好了。就是不講,他自己想一百年也相通了。”
“……千嶺。”
“我隨口一說,並不是當真要這樣做。”寒千嶺微微一笑:“不過一百年很長嗎?”
“要是你我始終在一起不分開,別說百年,就是千年光陰也只不過眨眼;但要是你不在身邊,那這時光對我來說就幾乎長到沒有盡頭。”
洛九江稍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他躺在寒千嶺膝上,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
“……”寒千嶺也緩緩收起了那抹唇角的淡笑,喃喃回道:“我知道的。”
他落在洛九江頸側的指尖不自覺一重,把那處重疊了斑斕吻痕的面板都按得有些發白。洛九江眉頭微皺,終於問出了那個早就想問的問題:“千嶺你……是不是最近很想啃塊雞脖兒?”
寒千嶺:“……”
“我之前就想說了。”洛九江嘆氣道:“你近日裡怎麼就總跟我脖子過不去,好端端地,這兒都被你立體環繞親上一圈兒了。要是有不知情的看了,可能以為我這人皮都是後染上的,總算等到我狐貍脖子掉色的這天了。”
寒千嶺:“……”
“我……”寒千嶺張了張口又頓住,如今他指尖下緊貼的是洛九江溫熱柔軟而細膩的一段肌膚,血流洶湧地從面板底下經流而過,每每把手指和牙尖湊在這裡,都能給寒千嶺帶來一種緊貼洛九江命脈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