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時候?
男人輕輕揮手,鄭舒口中的紙團就和封口的膠帶一起飛出。對方顯然對那張膠帶興趣不小,他把膠帶招到身前,捏著翻覆地看了看,還蹭了蹭手指感覺了一下其中的粘性。
“壯士救我!”鄭舒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什麼?”男人眨了眨眼睛,有點意外地露出了一個笑容。他的目光如海水一般鋪陳開來,彷彿倒映著天色的清澈和從容。
“還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壯士。”男人笑道,“小兄弟很幽默了。”
鄭舒這才發覺自己可能因為太緊張叫錯了稱呼,他趕忙道:“不不不,老哥,道長,男神,大俠……您想我怎麼叫都行。只要您救救我,我一定重金已報!”
男人登時失笑:“沒關系,你如何稱呼都好,壯士聽起來也很有意思。我救你,也不必要你的金子——我看看,是這些草寇綁了你,意欲勒索錢財,殺人滅口嗎?”
他手指微抬,就有一股氣流般的力量憑空在鄭舒身旁産生,把他從後備箱裡扶了起來:“劫掠良民是重罪,應該有個公允的判罰。論理我不該對凡人出手,不知你們的官府在哪裡?”
鄭舒被這男人一口一個“官府”,一口一個“良民”說得滿頭冒汗,甚至聽著還有點尷尬,趕緊出言阻止:“別了別了,哪用這麼麻煩您老人家。他們也沒想殺我,就是想教訓我一頓。咳,這事本來就是我做的不對,您看您還是高抬貴手?”
他剛才突然脫困,一時太過激動,如今也漸漸回過味來,心裡非常慶幸這男人沒有“替天行道”直接殺人:無論怎麼看,這些打手也罪不當死。
鄭舒雖然總在情人的交往問題上不清不楚,但事關人命重事,他還是能分明白,而且還有點慫的。
男人偏了偏頭,居然真聽從鄭舒的建議沒有動手。他從容地落在郊野草地上,也不見他腳步移動,卻眨眼間就已經站在了被掀開篷頂的麵包車裡。
“嗯?原來你們認識。”男人唇角的笑意仍舊未褪,但眼神卻在鄭舒身上一頓。即使那目光只在鄭舒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鄭舒也有種自己被看穿了的錯覺。
隨即他便見到這男人對著其中一個打手輕勾了下手指。
那五個人親眼看到此人是怎麼從天上摔下來,把加固過的麵包車都砸爛了身上卻連粒灰都沒沾的,更何況被他隨手懸停的玻璃碴子現在還停頓在半空,看上去簡直和凝固了一樣。因而除了最開始發出一點聲音之外,始終安靜抱頭宛如鵪鶉。
直到他們的同伴之一被這男人一指就突然軟軟昏倒,另外四人才陸續抬起頭來。
這回還是鄭舒嘴快,“呀”地一聲驚叫出來:“您,您把他……”
“我只是看一點他的記憶,他昏著會比較舒服。”男人的行為顯然不如他的口吻那麼溫和:“不會涉及他的太多私密之事,只是瞧瞧這樁劫質之事的首尾。”
作為一個純種的24k小傻瓜,鄭舒是直到當天晚上才反應過來,男人話裡的意思是,想知道他們六人是不是原本蛇鼠一窩,之所以現在發生綁架,是由於分贓不均窩裡鬥。
而眼下,鄭舒只是傻乎乎地盯著男人,看他盯著那個昏迷的打手露出思索的表情,三四秒鐘之後,男人抬起頭來,眼神已經不複最初的鋒利。
“你們這也真是一筆糊塗賬。”男人啼笑是非道:“我已經毀了他們代步的法器,既然他們本來想讓你走回去,那現在就讓他們自己也這麼辛苦一番罷了。至於小兄弟你,我送你回家。”
聽到這話,鄭舒雙眼一亮,趕快從麵包車後備廂爬到後座,再從後座連滾帶爬地開門下車,再期待不過地盯著男人看。
這男人作為食物鏈頂端人物,舉止間自有一股悠然氣度。他做事也不著急,在伸手按住鄭舒肩頭以前,他先是好奇道:“你們這兒可有那個……阿母思特朗……迴旋加速……噴氣式阿母思特朗炮?”
鄭舒:“……”
鄭舒是真心好奇,剛剛這男人在那個打手記憶裡都看到了些什麼啊?
對這麼個一指頭就能把人隨便指昏的強大存在,鄭舒連語氣都不敢太堅決。他硬著頭皮道:“有,有,那個,是您想要嗎?這倒是有點困難啊。”
“不是我想要。”男人爽朗笑道:“我只是確定一下。看來這裡果然就是雪姊的故鄉啊。”
作為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鄭舒理所當然地以為男人說得是“雪子”。
他漫不經心地開了腦洞:雪子?管下雪的?那這男人也是管天氣的嗎?他具體管什麼啊?
接著鄭舒就聯想到了對方的出場方式。
我明白了!是雷神!鄭舒登時豁然開朗。
就在他走神的這一個瞬間,男人已經把手捱上他的肩膀,下一刻鄭舒只覺眼前一花,眨眼間就已站在鬧市之中。
“臥槽,幻影移行!”鄭舒脫口而出道。
“嗯?”男人詢問性地看著他。
鄭舒卻顧不上對方的疑惑心情了,實際上他覺得自己都快活成一個大寫的疑惑了:“我的天啊大哥,你一個這麼典型的東方人,怎麼走的劇本是綜英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