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搞什麼么蛾子?”
“良辰從不搞么蛾子,良辰只會讓你無可奈何。”封雪悲涼地吐出一口長氣:“總之日天真不愧是個能幹大事的扛把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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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江晚上歸來時身上帶著濃烈酒氣,他先問店家要了水沐洗,過一會兒才濕著頭發從房間裡鑽了出來,把四塊玉簡抹在桌上,順便給他們解釋了一下關於引信的問題。
“引信只是拿來出界的,平時沒什麼用處。像這種小地方搭上條路子引信就隨便開——例如我們七島,我三叔七叔年年都能批出幾十張,身份真假倒沒那麼重要。”
“若像四象界這種地方,發引信就審慎多了。既然咱們現在預防著縉雲界的報複,日後再在小世界落腳時也不妨多弄幾塊。修為盡管往低裡說,越低他們開得就越痛快——畢竟修為相差越大,他們就越容易被‘隱瞞’,萬一真有什麼事情,他們擔的責任也不多。”
說明清楚關於引信的一點知識,洛九江又從懷中取出一卷畫來在桌上攤平,他手指輕點,給他們看大家如今正在的位置。
“這方小世界位置不錯,北過兩個世界就是青龍,南往四個世界能到朱雀。無論咱們接下來具體想往哪兒去,都得先到四象界才能周轉,雪姊,謝兄,你們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
這張傳送地圖畫得不甚詳細,基本只在青龍界和朱雀界之間,也就是此界所在的位置多標了幾個點,玄武界和白虎界幹脆只畫了個孤零零的大頭,粗製濫造的氣息一眼可見。
謝春殘看那地圖一眼,並不說話,神情卻像早拿定了主意。封雪還在翻找花碧月關於四象界不多的記憶:“朱雀界妖族遍佈,白虎界宗門森嚴,青龍界學風濃厚,玄武界最為神秘……”
至於洛九江,視線正止不住地向青龍界飄。
他原本想透過傳送先遞個信回家裡,然而七島歸屬白虎界名下,這小地方又離白虎界十萬八千裡,不提多番傳送昂貴的價格,他們自身也沒有這樣的服務。
而四象界各個都是傳送中樞,隨便到哪一界家書都寄得回去。洛九江有意往青龍界走,一來是這樣只用經過兩個世界,距離不遠,二來則是因為寒千嶺。
他仍記得寒千嶺化成一條蒼藍巨龍撞破天際騰空而去的模樣,青龍沾親帶故也有個龍字,沒準就和千嶺有什麼關系。他去青龍界一趟,也許就能尋覓到寒千嶺的蹤跡。
再者青龍界的青龍書院在三千世界中也是響當當地有名,便是他到了那裡一無所獲,能掛單聽上幾課也不算白來。
心中把盤算敲個叮當響,洛九江再看著封雪和謝春殘沉思神態突然又想起了一事:“對了,去哪裡先不說,咱們現在還另有個要緊問題。這問題不解決,我們恐怕哪兒都去不成。”
謝春殘眉心一凜,下意識就去摸弓:“什麼問題?”
“我們沒有靈石,一顆也沒有。就是現在住這家店也是用法器做的押金,店老闆還不知道這事兒呢。”
謝春殘:“唔……”
“簡而言之,謝兄,雪姊,小刃,咱們窮死了。”
彷彿是嫌還不夠,洛九江又滿臉沉痛地補了一刀:“而且傳送費用很貴。此前咱們解決問題都是靠塞人法器,所以陸旗儲物袋裡剩下的法器也不太多了。”
封雪:“啊……”
四人面面相覷,遇到了破界以來的第一個緊要問題。
………………
窮其實也沒什麼好怕。
面對如今的情況,洛九江積極主動地提出了各個方案。在聽到他歡歡樂樂地把“當街解衣表演胸口碎大石”也算作一項備選後,封雪就無力地直揉眉心,懷疑他其實是破界之後高興瘋了,這才變著法地找樂子。
能離開那想都不願想的鬼地方,四人自然都是快活的。只是洛九江除快活之外還有心在第一時間照料各種他們不熟悉的庶務,封雪原本以為他少年老成,不想只是因為高興得比較內隱。
這麼看,他之前跟高氏五人隨口飈戲的行為,沒準也是種獨特的表達形式。
謝春殘熟練地接上了洛九江的話題,揶揄道:“要真是當壚賣藝,你我也可真是一天之內便有辱門楣七八次,家門不幸兩三回。你那八代大儒的祖上至今還沒來夢裡敲你腦殼嗎?”
“想來是他們半途迷路了吧。”洛九江嘿嘿一笑,“畢竟我現在可是叫洛日天啊。”
封雪看著洛九江自豪的神情,抬手捂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