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能不能文明一點,沈透捏了一下他的手背。
“不知道這件事情以前,我還挺羨慕嘉言的,”宋初衡更摟緊了他,讓他的重心全往自己身上靠攏,減輕腳傷壓力,“我羨慕他有爸有媽,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我為了討好他,就一直保護他,其實心裡一點也不想跟他交朋友,他太嬌氣了,一被人欺負就哭,有一次,我跟著他去農場玩,他在用甲殼蟲捉弄我,害我滾進臭水溝裡。我記了很久,總想報複回去,後來我抓了很多蛇,趁所有人都睡覺的時候放進了他房間裡,成捆成捆地蠕動,特別好玩。”
“???”沈透脊背僵硬,毛骨悚然。
“是不是覺得我心理陰暗?”宋初衡垂眼,問懷裡的人,“怕嗎?”
沈透沒想到宋初衡報複心這麼重,小小年紀就這樣狠毒,真是危險至極,乍一看周圍還是墓地,於是有點背後發涼,嚥了咽口水,不敢靠著他了,想往後退。
宋初衡含笑,緊緊扣著他的腰,不讓他走:“騙你的,其實是玩具蛇。”
“......”那麼多玩具蛇也很可怕好嗎!誰家小孩像他這麼陰毒啊!沈透臉色微白,掙紮著要逃開。
“好了不逗你了,”宋初衡笑意更深,兩隻手都去抱他,低吻他遮掩著額頭的細密發絲,“你傻麼,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信?這麼好騙,以前我說喜歡你,你怎麼不相信?”
“......”沈透琢磨著他話裡的真實性,覺得宋初衡幹出這種事的機率真的很大,狐疑中帶著警惕,還是要推開他,他不相信那些信誓旦旦的喜歡,那還不是因為宋初衡總是作弄他。
“真的是開玩笑,”宋初衡朗聲笑道,用下巴去蹭他的頭,“那時候還那麼小,宋嘉言看見那麼多蛇不得嚇昇天,我又不是蠢蛋,即使討厭他,也沒有討厭到這種地步,我只是和他冷戰了一個星期,他來找我道歉,我就原諒他了。”
好吧,沈透暫且信了,伸手推開他的下巴。
於是宋初衡空出一隻手,低頭撫摸沈透漂亮的眉眼,冷不丁對他說:“透透,你真好看。”
幹嘛突然又說這種話啊……沈透愣住,然後偏過了頭。
“透透,你知道嗎,”宋初衡煞有其事,把他的臉掰回來,壓低了聲音,“當初你從我身邊跑掉,我就恨不得把你殺了,我在想,怎麼會有你這麼狠心的人,你明明是我的oega,為什麼從我身邊離開,你明明喜歡我,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分開那一天,是你教會了我什麼是麻木。”
沈透被迫與他對視,看到他深邃的眼睛裡,藏滿了深深的哀痛,於是心尖微顫。那天的分別,對他來說又何曾不是記憶深刻,鑽心刺骨,彷彿歷歷在目,窒悶困苦。
“別怕,”宋初衡倏而輕笑,他摩挲著沈透的臉,收斂眸中哀痛,目光變得平靜,又緩緩說,“麻木對我來說是件好事,它教會了我什麼是愛,讓我變得冷靜,更讓我明白不是想要就能得到,得到了也還是會失去。沈透,我很幸運,你給了我犯錯的機會,也給了我彌補的機會,世界上沒有比你更好的人。就是因為你這麼好,我才捨不得放手。”
一陣風吹來,樹梢微動,落葉紛飛,沈透垂下眼睫,心想,今天宋初衡話怎麼那麼多。
微風帶走悶熱,氣氛正好,宋初衡從西褲口袋裡又掏出隨身攜帶的小狗擺件,把它放到沈透的手心裡,腔調變得溫柔起來,又好似不容拒絕:“這是你之前丟掉的東西,十年前你想還回來,我不要,十年後,我也不想要,因為這是你的狗,一旦送給你了,就要跟你一輩子。”
站在湯圓的墓碑前,宋初衡眉目深摯,大掌包裹著沈透的指尖,將那隻承載著他們記憶的小木狗一起握在了掌心裡,說些甜言蜜語:“沈透,這只狗很愛很愛你,被拋棄對他來說是很痛苦的事,現在,他想懇求你,別再把他丟掉了,可以嗎?”
沈透覺得宋初衡很犯規,於是推開他,轉身一瘸一拐地離開。
兩手空空,宋初衡惱火,就在沈透背後朝他大聲說:“沈透!別再推開我了!我說了我會改,你怎麼就是不聽?你跑也沒用,這些話,以後我每天都會對你說,一百天一千天,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住不回應我!沈透,別走了,我愛你!”
宋初衡如此聲勢浩蕩,驚擾了停歇在樹上的飛鳥,鳥兒們盤旋著,朝天空飛去。
神經病,沈透招架不住,咬牙紅了臉,他覺得宋初衡的保證書裡應該再加上一條,不許對沈透說我愛你,說一次扣一千!
他握緊了手中那隻狗,步伐更快地走開,該死的,真是痛死他了。
未曾想,一隻拇指大的青蛇赫然遊走在他回去的必經之路上,阻擋了他前進的步伐。
春夏交替之際,野外最容易有蛇出沒沒,何況這裡還是荒涼墓地,一眼望不到人,沈透嚇死了,回身又跌跌撞撞地朝宋初衡走去,並臉色發白地跳到了他的身上。
這一舉動可謂是令人心花怒放,宋初衡趕緊抱住他,挑眉說:“喲,你回來幹什麼?不是要丟掉我嗎?”
沈透真是討厭死他了,一指那蛇,示意他趕緊把蛇趕走。
那蛇挺慘的,宋初衡沒了腺體,所以只能用暴力驅趕,踩住尾巴捏住腦袋,直接遠遠扔進了墓地周圍的灌木叢裡。
沈透隔著遠遠看著,這才寬了心,宋初衡拿手帕幹淨的一面擦了擦手,回去把人背起來,拍拍他的屁股,哄小孩似的說:“好了,沒事了啊,看你嚇的,膽子還沒你兒子大,他五歲的時候就敢拿樹枝玩蛇了,就在我們家院子裡。”
沈透:“……!”
有那麼安慰人的?宋初衡真是討厭!
()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