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有彈性的鋪著潔白床單的床墊上,沈透半趴在上邊,呼吸平穩地起伏著,後腰與一雙長腿都掩蓋在被子裡。
白色薄被的被角因為夜裡不知不覺地翻身掙動而滑落,便柔軟的垂在床邊,從而露出他白皙的腳踝與半邊小腿。
不一會兒,搭在溫熱人體上的手指輕輕動了動,他的意識率先迷迷糊糊的清醒了過來,卻沒睜眼,有些困頓的往枕頭上拱了拱,隨後他頓時僵住了身體,睜開眼,發現自己的手壓在了,一個人的肩膀上。
就連膝蓋也貼著那人的腰側。兩人靠得極近。
他猛地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動作,房間裡安靜得針落可聞。宋初衡平躺著,一隻手搭在腹部,身上沒有蓋被子,睡著後的面容比平日裡多了一絲柔和,鼻樑又高又挺,臉微微往外側著,露出堅毅的下頜線,以及右耳後根的一顆黑色的痣。
更重要的是,那圓月似的咬痕就在那顆痣的下方,大約五厘米的距離,瞧著瞧著,竟給人一種性感的錯覺。而沈透猛地意識到,那是他在宋初衡身上留下的痕跡。
他心頭莫名一顫,只覺兩人近得,連呼吸都在交纏。鼻尖縈繞的,是幹淨清爽的沐浴露香氣,還有略微熟悉的松柏木香,微苦,沉鬱的味道。
兩個apha躺在同一張床上,還貼得那麼近,有點不符合常理。沈透有點納悶,他昨晚看著看著就睡著了,怎麼回到房間的,他完全沒有印象。他設想了各種可能,其中一種令他特別驚悚,他猛地抬起了搭著宋初衡肩膀的手,一個弓腰就坐了起來。
如果是真的,那宋初衡抱著他的場景,那未免也太可怕了。就是現在,兩人睡在一塊的景象,也讓他毛骨悚然起來。
沈透飛快地爬下了床,進了衛生間。直到宋初衡醒來,一臉煩躁地敲門,他才開門出去。這個時間宋嘉言他們應該還沒起床,他也不會到外面亂晃,只坐在沙發上點著手機背英語單詞。
等宋初衡洗漱完畢,穿鞋開門出去,他就跟在後面,一道出現在鄭文傑高綽的房門口。宋初衡丟下一句“叫他們起床。”就走了,估計是去叫宋嘉言。沈透盯著門板,抬起手,往門上敲去。
一分鐘過去了,裡面仍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在原地站了半晌,決定先去敲章琴的門。章琴昨晚在沈透被抱走後也回去睡了,聽見敲門聲就起來開門:“嗯?課代表,你這麼早就醒了。”
沈透點頭:“我叫不醒高綽他們,敲門沒人應,麻煩你去叫一下。”說完,看她的眼神欲言又止。
“哦,行。我待會兒打個電話叫他們,你等一會兒吧,我去洗個臉,化個妝。”章琴打了個哈欠,轉身往裡走。
“章琴。”沈透叫住她。
“啊,怎麼了?”章琴回頭,不明所以。
“昨晚……我是怎麼回房間的?”
“衡哥抱你回去的啊,不然你還能自己夢游回去啊?”章琴奇怪道。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沈透臉上出現一種難以言表的表情,像是在懊悔昨晚為什麼要睡著。
“怎麼啦,”章琴看他一副別扭的模樣,一語道破,“你覺得尷尬啊?”
沈透:“……”
章琴目光在他身上梭巡,最後撲哧一笑:“我昨晚看見他抱你,眼睛都掉出來了,我只是叫他帶你回客房,意思是叫醒你,領你回客房,誰知道他直接抱你出來了。不過這有什麼好介意的啊,都是apha,抱一下又不會死,可能他叫你了,但你睡得死沒醒。”
沈透扯了扯嘴角,壓下心中別扭:“……嗯。”
日上三竿時,一群人分了兩輛車從別墅出發去度假村。閑雲度假村規模較大,娛樂設施繁多,風景秀麗,安排住宿的酒店更是裝修豪華,離海邊較近,遠遠看去,海風微微拂過,椰樹佇立搖曳,展現著港城的蔚藍風情。
房間是提前定好的,五間大床房,因為客滿,沈透只能又跟宋初衡一間房。經過大廳一層的小型清吧,那是給入住的客人放鬆休憩的,沈透看見了妹妹沈柔穿著服務生的制服,在收拾桌子。
旁邊卡座的客人似乎有需求,把她叫了過去,她就放下手中的活,先給客人點單,並未注意櫃臺這邊。沈柔比他小一歲,十六歲的年紀,出落得亭亭玉立,是個頂級oega。
這邊侍者已經領著他們上樓了,沈透就沒去打擾她,給她發了個訊息,告訴她自己也來了度假村。
因為接下來要去海邊,所以大家都換了身衣服,宋嘉言自然也貼心的為沈透準備了一套泳褲與裝備,沈透看著那緊身款式的泳褲,最終沒有穿上。度假村是宋家名下的産業,得知小少爺要過來玩,經理早就打點好,給他們安排了陪玩的教練,半大的小孩玩起來很瘋,沖浪,摩托艇,沈透隔著老遠都能聽到他們叫聲。
周圍也有遊客,以及售賣東西的商店地攤,宋初衡去游泳了,邊上還有幾個oega圍著游泳圈盯著他看,最後他一頭紮進海裡,不見了人影。
沈透坐在沙灘椅上,有點口渴,就拿起橙汁喝了一口,遠處有小孩放風箏,金魚模樣的紙鳶飛得高高的,一模樣漂亮的小apha也不知走丟了還是怎麼,身邊沒有大人,孤零零地站著,盯著別人的風箏在看,臉上呆呆的,又有些羨慕。
沈透放下杯子,幾分鐘後,他走到那小孩身側蹲了下來,手裡拿著一隻風箏。那小孩回頭看他,瞥到他手中的東西,眼睛明顯亮了亮。
沈透輕聲問他:“你爸爸媽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