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燁澤突然懂了她剛才的舉動,此時身後的玉蘭花突然掉了一朵在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他回到露臺重新點燃了一支煙。
按理說被這樣對待,他應該遠離她的,但他不僅沒有,反而又做了一些自己都不理解的舉動。
他從一開始沒有打算去莊瑜的生日宴,但他還是在那天回到了出租屋,又在那天穿了一套看著要去參加宴會的衣服,他覺得自己有點不正常。
這段感情最終會不會成為另一個碎掉的飛機模型,他無從得知。只知道,如果再次錯過,他只能做在樓梯轉角處留下祝福的人。
那一晚算不上愉快,她哭得很厲害。他問不出原因,只能沉默地一次又一次吻去她的淚,他猜測她大概是不情願的。
至於不情願的原因,他沒有去細想,也許是因為還沒有忘掉的尹燁霖,也許是因為單純地不喜歡他。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他自以為是放得下的人,卻低估了愛給人帶來的佔有慾。人總是在沒有的時候幻想有一天能有擁有,真的擁有之後又會更加貪婪地索取,所以他有些失控,好幾次把身下想逃走的人拽回。
他想要她叫他的名字,想要她專注的目光,直到最後,他想要她的所有。
其他人他不在乎,但莊玉蘭,利用他也好,對他不是偏愛也行,他要強求。
所以結束後,他問她,要不要跟他結婚。
婚後的某一天,莊玉蘭喝醉了,把他拽在床邊問他,和她結婚開不開心。
醉鬼問完就睡過去了,他緩緩蹲在床邊,替她擦掉眼角的淚痕,看著她安靜的睡顏低聲說:“不管你信不信,真正能讓我開心的事很少,但和你結婚,是我迄今為止的人生中,最開心的一件事。”
也是在一個夜晚,他提前結束會議回家,帶著準備好的戒指,想在她生日那天和她有一個新的開始,卻只看見擺在桌上的離婚協議書。
......
從思緒中抽離出來,尹燁澤再次意識到自己今晚的異常,他把這些全部歸結於生病,搖搖頭起身朝廚房走去。
也許是因為夜裡太冷,門此刻緊閉著,他伸手去推,剛開啟就看見裡面漆黑一片,以為是病得腦子不清醒,走錯了房間。
這時莊玉蘭突然端著一個蛋糕走到他面前,笑著看向他。
她眼裡的水光映照著蠟燭的光亮,讓他想起月光下的湖面。
莊玉蘭的神情帶著雀躍,笑起來眉眼彎彎,她說:“生日快樂呀!”
楊昶的禮花聲珊珊來遲,還有些沉悶,這讓莊玉蘭疑惑地看過去,這才發現他把禮花筒拿反了,差點把自己炸死。
但他很堅強地給莊玉蘭做了一個繼續的手勢,示意自己沒事。
剛才在等尹燁澤的過程中,楊昶悄悄問莊玉蘭:“他不是生病了嗎?不能吃蛋糕吧,你為啥還要大費周章去買個蛋糕。”
莊玉蘭當時正在給蛋糕插蠟燭,聞言沒抬頭,只是很認真地給他解釋:“你不知道,生活中有些儀式感是很重要的。比如過生日要準備一個蛋糕。這說明有個人首先要花心思記住你的生日,然後還要專門花時間去為你定製一個蛋糕,再想方設法地給你一個驚喜。
“在每一個環節裡,這個人心裡想的都是你。”
楊昶聽得一愣一愣的,說:“你還挺浪漫。”所以此刻他不想破壞這一份浪漫。
現在看尹燁澤的樣子,他覺得這確實很浪漫。因為他從沒見尹燁澤露出一種類似於呆滯的神情。
察覺到尹燁澤的沉默,莊玉蘭歪頭問他:“怎麼了。”
看了她一會兒,尹燁澤露出一個很淺的笑,低聲說:“謝謝。”
房間裡仍然沒開燈,此時只有蠟燭昏黃的光亮,莊玉蘭手撐在臉上轉頭看向尹燁澤:“你許個願望吧,不要說出來。”
尹燁澤之前從不相信許願這種虛無縹緲的形式,他覺得人想要什麼只能靠自己才能得到,但此時看著莊玉蘭的眼睛,他閉眼認真許下了兩個願望。
希望莊玉蘭能好好活著。
再者,他有點貪心,希望她那雙眼睛,從今以後只看向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