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平息下來已是深夜,外面熱鬧的街巷早已安靜,與此同時,室內只有交織的喘息聲。
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進的浴室,聽見尹燁澤叫她,莊玉蘭閉眼懨懨地嗯了一聲。
“床弄髒了,去我那邊睡?”
這話似乎又在提醒著剛才的事,莊玉蘭有些羞恥地把頭埋進他懷裡點點頭。
躺在床上,她一直背對著尹燁澤。
本想留些實證,但剛才手直接被尹燁澤按住,她連伸手拿手機的機會都沒有。
這麼一想,可能白忙活了一場,她恨不得直接死了。
更糟的是,這個房間的氣息都在提醒她,這是尹燁澤的房間。
她不知道為什麼老是這樣,在他面前這麼狼狽又這麼不堪。
本來就有些低落的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她不敢哭出聲音,只能看著牆默默流眼淚。
聽見尹燁澤從浴室從來的聲音,她倉促地用手抹掉眼淚。
這時尹燁澤已經走到床邊,似乎正在穿衣服。等動靜消失後莊玉蘭聽見他清晰無比的聲音。
“你有沒有考慮過跟我結婚。”
“嗯?”莊玉蘭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帶著鼻音疑惑地嗯了一聲。
她最初的想法只是想方設法毀掉他和莊瑜的感情,但即使膽子再大也沒想過要直接和他結婚。
所以比起疑惑,她此刻更多的應該是驚訝。
“你只需要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尹燁澤說。
想了想,莊玉蘭鬼使神差般開口:“願意的。”
得到莊玉蘭的答複,他語氣很平靜,就像在談一件普通的工作:“好,那我們找個時間去領證。”
他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聽見外面關門的聲音,莊玉蘭鬆了一口氣。
當時她狀態太糟糕,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莫名其妙流那麼多眼淚。現在想來,應該是因為她當時已經喜歡上尹燁澤了,即使清楚地知道他不喜歡她。
所以她才會因為在他面前做出這種事時感到那樣羞愧。
她記得小時候秦月珍喜歡一邊做家務一邊放歌,歌詞都是那種苦大仇深的愛情故事,並且都是唱在愛情中的女人多麼悲慘多麼不幸。
當時的莊玉蘭就很納悶,兩個人談戀愛,怎麼傷心的只有女人。
好傻。
但現在看來,即使她已經刻意想避免,但最終還是陷入了當時自己當初都不理解的漩渦。
她非常渴望被愛,於是在需求沒有得到滿足時,她自顧自地把自己套進一個悽慘的境地,並且好像還頗為享受這種感覺。
等從這件事抽離出來,莊玉蘭腦子還一片昏沉。視線模糊中,她發現自己仍在陳文軍的房間。
此時雖然身體還不能動彈,但意識已經回籠,她有些懷疑剛才那場夢才是真正的死前走馬燈。
命都要沒了還在那裡愛來愛去的,她覺得自己這輩子也是完蛋了。
不過現在細想,被愛又如何,不被愛又如何。命途多舛的人即使被愛也會命途多舛,一生順遂的人即使不被愛也能一生順遂。
人的處境又不會因為被愛這件事有多少多變化。她一輩子糾結來糾結去居然只在操心一個最無關緊要的問題。
她真正需要關心的應該是一些更重要的事,比如,倒黴透頂的她現在真的快死了。
雖然有點遲了,但莊玉蘭女士在人生的又一個節點,幡然醒悟。
她放棄了被愛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