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老公要變成鴨了 夜風寂寂，落葉……
夜風寂寂, 落葉被捲到路邊，光線微弱的路上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在這一片岑寂裡，尹燁澤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但他這話讓莊玉蘭開始摸不著頭腦, 她埋頭想了想, 繼續搬出自己的證據：“那為什麼之前有人說你們快訂婚了？”
“誰說的。”
莊玉蘭想起當初家教發生的那件事, 突然噤了聲。
不想再重提那件事，她只能避重就輕地說：“就是你們身邊有人這樣說。”
“怎麼別人說什麼你都信。”尹燁澤說她。
莊玉蘭反駁他：“可是你媽媽也說你喜歡莊瑜。”
回想了一下, 尹燁澤大概知道莊玉蘭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誤解了。
自從他畢業回國開始，江昕就多了一個新的愛好——催他談戀愛, 雖然當時他才二十四歲。
關於這點, 江女士的說法是：二十四歲虛歲也就是二十五，四捨五入也就是三十歲。所以一直樂此不疲地給他安排合適的女孩見面。
剛回國那段時間尹燁澤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也不想在這種小事上跟江昕爭執, 每次以不同的理由推脫。
在江昕自己都覺得沒希望的時候, 尹燁澤某天突然問了她關於莊瑜姐姐的事情。
要知道他平時從不過問別人的事，江昕當時就誤以為他是在關心莊瑜, 後來她湊巧從林楣那裡知道莊瑜也一直對他有好感，所以有段時間一度想撮合他們兩個。
想到這裡，尹燁澤頗為無奈地說：“能不能有點自己的判斷能力。”
莊玉蘭想說其實她也有親眼看見的證據, 但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也開不了口, 最後也只是敷衍地嗯了一聲。
“所以我才問你我是不是很不聰明。”
想了一會兒, 她趴在尹燁澤的肩上輕聲補充道：“都說什麼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們那樣的人確實過得很不容易。但我們普通人就過得很輕松嗎？”
“天生智力平庸，成績平平，外貌不起眼，每天累死累活也只是做著誰都可以替代的工作。還要做分母來襯託你們, 給你們提供一個對比的指標。”完全不理解她的這些想法，尹燁澤沉默了片刻。
“腦子夠用就行，為什麼要跟別人比。”
莊玉蘭說：“可是人就是無時無刻都處在比較中的呀，你不在意是因為你是這場比較裡勝出的人。”
但其實她也知道尹燁澤不能理解也正常，畢竟不同處境的人觀念也千差萬別。
就像之前她偶然聽見尹燁霖找尹燁澤訴苦，說家裡把他管得死死的，連回家時間都要管制。
當時尹燁澤看起來也是這樣不理解，輕描淡寫地說這只是他自己的選擇。
但不是所有人都和尹燁澤一樣有承擔自己選擇的能力。在他還在讀博期間就已經創業成功的時候，尹燁霖只是一個連自己學費都負擔不起的大學生。
作為一個普通人，就算自己極力避免，仍舊無法逃脫要被拿來和別人比較的命運。
和尹燁霖一樣，莊玉蘭不喜歡這個人人看起來都很嚴肅又充斥著比較的世界。
讀高中的時候莊玉蘭壓力很大，但住宿生一個月只能回家一次，唯一能與家裡聯系的機會就是學校電話亭。
一開始莊玉蘭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這裡，祈禱能透過和秦月珍短暫的通話來緩解她的壓力和想念。
但每次秦月珍開口問的第一個問題總是她的成績，隨後就說到誰家的孩子又考多少名，不斷地叮囑莊玉蘭要向別人學習。
這些話一次又一次打斷了莊玉蘭傾訴的慾望。
其實她想說前幾天晚上夢見回家後媽媽給她煮麵了，好吃得捨不得醒來。想說夢見和媽媽一起出門逛街了，想說她在學校的每一天都過得很糟，也想說其實她很想媽媽。
但最後這些所有的欲言又止都變成了一句乖順的“我知道了”。
而一直作為所謂別人家孩子的尹燁澤會理解這樣的煩惱嗎？很明顯不會的。
回到房間，莊玉蘭很自覺地到床上躺好，只佔了靠牆邊的一個小小角落。
她轉身很認真地看向尹燁澤：“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和屍體沒有兩樣。不會亂動，也不會打呼，保證不會再發出聲音了。”
說完果真就安安靜靜地轉過身看手機。
尹燁澤剛一躺下就看見她蜷縮著的身子幾乎快要貼到牆角上。連玩手機的時候都把亮度開到最低，整個人一點聲音也沒有。
在發生意外後，不用睡覺的莊玉蘭就這樣度過了很多個漫長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