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野目光晃了下,沉默。
片刻,他氣音笑,搖頭:“認識你是個意外。”
“複職……更意外。”
他們的相識太過戲劇,但恰逢時宜。如果不是停職這段空白,他或許根本不會停下。
——不會看到起舞的裙擺有多動人,不會發現堅韌的足弓有多倔強,更不會駐足,輕嗅她發梢的茉莉花香。
他們可能壓根不會有時間,也沒有機會慢慢相戀。
“原本我以為,咱還能像之前那樣:你跳舞我看著,我做飯你吃著,再一起遛遛小鍋,喝喝咖啡看電影……”
況野停下話頭,黑眸中近乎熱切的憧憬也黯下來。
“我想像之前那樣照顧你,守著你,有什麼事兒都幫你頂著。”他看著女孩緩聲,又看床頭的溫水杯。
“而不是一聲不響總消失。你肚子疼的時候,連杯熱水都倒不上。”
“……”
沉默地聽完男人這番話,孟驚鴻面無表情。
“那你現在叫我過來,做什麼?”
“是通知我計劃有變,你要繼續去保家衛國建功立業了——”她頓住,緊抿的嘴唇抖了抖,“想甩掉我這個‘意外’了?”
況野一震,眸光驟縮:“你——”
“還是——”孟驚鴻提高聲音蓋過男人,也打斷他,“你怕我拖你後腿,覺得我離開你就活不下去了?”
不等男人說話,她一把掀開腿上的被子,利索下床蹬上鞋。
“況野,你有點兒瞧不起人了。”
女孩說話時沒看男人,身體站直,朝向夜色濃濃的窗。
“我學舞這麼多年,冬練九寒,夏練三伏,身體的軟度是哭出來的,技巧是摔出來的。”
“受傷流血雖然比不上你,但我吃的苦並不比你少。”
她深吸了口氣,纖瘦肩背薄薄一片,但挺得很直。
“我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更不是沒男人就活不下去了——沒遇見你之前,我也活得很好。”
女孩抬手在臉前晃了晃,似乎只是理了下額發。
——可況野知道,她又在偷偷抹眼淚了……
“誰稀罕你那杯熱水,我自己照樣可以倒。飯我也可以自己吃。”
孟驚鴻抽了下鼻子,聲音和腦袋都低下去:“沒有你,我也照樣能過好……”
況野看著她微微起伏的肩頭,黑眸深處有什麼在翻湧。
垂低眼,他自嘲般笑,起身。
“這聽著,已經打算不要我了?”
孟驚鴻悶悶的:“是你不要我……”
男人從背後抱她,聲線低啞:“我可沒說。”
“你說了!”孟驚鴻轉身推開男人,偷偷哭腫的眼睛終於看向他,“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