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下,他眼眸垂低:“就是因為這件事,我被停職了。”
“停職?”孟驚鴻瞪大眼,“為什麼啊?”
她想了想:“就因為你在網上火了?可是影片也不是你拍的啊……”
“工作性質決定的。”況野轉向女孩,語氣很平靜,“我這活兒,可以說是七分保密,三分警衛。就算現在停職,就算以後脫掉軍裝,有些事能說,有些事不能說,有些一輩子都不能說。”
他一手重重搭上湖邊欄杆:“出名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好事兒。”
孟驚鴻眨眨眼,慢“哦”出一聲。
男人背身倚上鐵欄:“停職這樣的決定,我理解,也服從。只是……”
“只是,有些意難平,對嗎?”孟驚鴻接上他的話,忽而又想起什麼,她笑了,“我現在明白,野外那天晚上你說,你的生活像一列提前到站的火車,是什麼意思了。”
這麼看,人與人之間的羈絆當真妙不可言。
毫無交集的他們,連相遇都是誤打誤撞,卻又在那一刻,完全同情共鳴彼此的際遇。
或許,這也是一種命中註定……
“我為什麼去軍校,前頭給你說過了。”況野繼續道,“軍營裡的男人,多少都有點建功立業的英雄夢。”
“當初被選進警衛局時,我很興奮,也覺得很光榮。”
——保護首腦的安全就是報效國家。
十年如一日的嚴格訓練,他從體能,格鬥,射擊到情報分析都萬裡挑一,為的不就是這份榮光嗎。
“每次出任務,我都做好了時刻擋子彈的準備,就算真回不來,馬革屍還我也甘願。”男人頓了下,自嘲嗤,“沒成想結果是這……”
就像她說的,意難平。
憋得慌。
孟驚鴻看著男人諱莫如深的眼,陷入沉默。
他的經歷獨特而無奈,她說不出什麼建設性的話語,安慰也顯得蒼白。
想了想,她輕聲:“停職的話,以後還是有可能複職的吧?”
況野盯著餘暉粼粼的湖面,同樣茫然。
“或許吧。可能調崗,也有可能……”
一隻輕輕軟軟的小手搭上他前臂。
男人側眸,看見女孩的瞳孔被落日染成溫暖的琥珀色。
“會過去的。”她溫聲對他說,“就像你那天跟我說的,沒有方向的時候,就現在曠野上走走,吹吹風。”
她眉尖揚了下,笑得恣意:“等重新出發時,風景照樣漂亮!”
況野注視著女孩溫暖明亮的眼,酒窩慢慢呈現。
“看來,你已經找到重新出發的方向了?”
“還不算。”孟驚鴻聳聳肩,“但是,我應該已經攢好重新出發的力量啦。”
盯著她一動不動的黑眸慢眨了下,況野低低笑了。
“誒。”孟驚鴻學著男人揶揄過她的話,“你今天怎麼總偷著樂啊?”
“高興。”況野朝她挑了下眉,“這麼看,還是我收獲更大點兒。”
“什麼收獲?”孟驚鴻問。
“我應該,已經找到了重新出發的——”男人頓住,目光再次鎖定眼前的女孩,很深的,“同路人。”
孟驚鴻愣了下,睫羽輕顫,慢慢低下眼。
“可是,她好像什麼都沒為你做。也幫不上什麼忙……”
“不用她忙。”況野說,視線依舊牢牢扒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