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他住這麼久花花草草,連個水杯他都懶得添,一切都跟搬進來時一樣,沒一點兒家味兒。
唉,可見家裡還得有個女人。啥時候討個媳婦,沒事給他添添堵,閑了幫他花花錢,這家才能溫馨起來……
“姐,這你就不懂了吧。”周正停好車也開始幫腔,“現在就時興養草坪,國外不也是麼,大草地和大泳池才是豪宅標配。”
周青瑤冷笑:“要不是我在國外呆過就信你了。”
閑談間一家人走進房內。
兩個大男人往沙發上一靠,周青瑤拿起管家送來的食材進廚房。
五分鐘後,她端著一小碗車厘子和藍莓出來了。
“好了。”
聞言,況野和周正立刻起身讓出沙發。
舞蹈家施施然坐在貴妃榻上,一邊吃水果一邊看劇。
兩個男人已經走進廚房,繫上圍裙開始做飯。
“我爸怎麼沒來?”況野終於想起自家爹了。
“有課唄。”周正老練地處理好一條石斑,“說是加了個講座。”
況屹在京北一所高校任職,和兒子也算半個同行——軍工大學的教授。
況家是正兒八經的書香世家,周青瑤在舞蹈界也頗有建樹,周正的生意更是風生水起,一家人各有各的本事,也都很樂意為況野助力,哪想人家決心靠自己安身立業,扭頭就高分報考了軍校。
——大家同樣也很支援。進部隊沒什麼不好,家裡人正好各行各界都開花。
“對了,你車撞得厲害不?”周正問,“要不我找人好好看看?”
“不用。”況野淡淡回道,“已經送4s店修了。”
“那行。”周正笑得有點無奈,“你說你,坦克都開得來,怎麼跑個高速反而撞了,手機居然都能給撞丟……”
——回來路上況野就是這麼給人說的:出事故,手機丟了,車開不了了。
沒法去追那位孟小姐了。
周正不疑有他。本就是人情幫忙,孟氏夫婦自然也沒有說什麼,還主動提出賠償費用……
“老孟他們——”
周正剛開口要說什麼,周青瑤忽而晃到廚房門口:“誒,帥哥,媽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況野心裡嘶出一聲。
他們家三個男人對自己定位都很明確:周女士忠實的一二三號僕人。
僕人一旦被扣上“帥哥”這樣的高帽子,就說明苦差要來了。
況野面如沉水,目光詢問老媽。
周青瑤靠上門框:“你郭姨新開一劇,民族舞背景,要我去做專業顧問,劇組離你這兒不遠,你要沒事開車接送媽唄?”
“就城東那影視城是吧?”周正先接上話,“我叫司機接送你唄?”
周青瑤撚起一粒車厘子,搖頭:“人家還有兩場騎馬的戲呢,想讓野子幫忙看著點。”
“可以。”況野應下來,“什麼時候您去給我說。”
家裡不缺司機,人家劇組肯定也不缺顧問,但他況野作為兒子是很缺席的。
這幾年他工作基本沒在家呆過,出於保密需要,很多時候家裡人連他在哪兒都不知道。
任務緊張時,逢年過節他甚至沒法往家裡掛個電話。
憑心而論,他對家裡人虧欠良多……
周女士心滿意足地繼續看劇去了。
沒一會兒,全景音響裡傳來那播放不下幾十遍的臺詞:“……娘說,驚鴻舞是要跳給心愛的男子看的,我的確是不必再舞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