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健身房裡練出來的花架子不同,這個男人身上透著鼓韌勁和血性,說話做事很是幹淨利落。
感覺像部隊裡出來的。難不成是退伍軍人?
思緒正翩飛,擦身的男人忽然停下動作,刷地回頭對上孟驚鴻探究的眼。
她一驚,目光跟被燙到一般迅速躲閃。
車外落下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
孟驚鴻難堪地閉了下眼,背過身不再看外面。
嘁。
長得帥怎麼了,身材好頂什麼用,人還不是粗魯蠻橫得很。
她摸了摸痛感猶在的腰肢,皺眉。
手勁兒那麼大,熊掌似的,差點把她掐斷……
拉回思緒,她開啟行李箱。
剛用馬面裙擋住車窗破口,車外就傳來一陣踢裡哐啷。
循聲望去,孟驚鴻看見男人已經穿好外套,高大身軀正在車邊搭車頂帳篷。
軍綠色牛津布三兩下撐起來,他又在車尾搭好天幕,還慢條斯理地拿出折疊小桌椅擺在下面。
最後,男人從後備箱裡翻出兩個電燈泡,和一個看起來很沉的黑匣子。
燈泡懸在天幕下,電線連上移動電源,“啪”的一聲輕響,夜色退散。
孟驚鴻小聲“哇”了下。
好厲害的動手能力。
她又扭頭打量自己漏風的小轎車。
相比對面有聲有色的野營裝備,她這個,簡直就是荒野求生嘛……
還沒來得及自憐,孟驚鴻就看到男人調轉步伐,朝自己這邊走來。
抿了抿發幹的嘴唇,她推門下車。
況野在女孩身前半米處站定,攤開一隻手。
掌心躺著三叉星車標的鑰匙。
“車後面有水和壓縮餅幹。後排和帳篷都能睡,都帶鎖。”他言簡意賅,下巴朝女孩的小車示意,“我睡這兒,你上我車。”
“……”
抬頭對上男人沉如深潭的黑眸,孟驚鴻睫毛很輕地顫了下。
心跳也是。
她垂眸看他手裡的車鑰匙,正欲開口道謝,就聽見男人沉聲繼續:“明早我會叫救援。等車過來,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盡快回京北。”
“……”
孟驚鴻低頭看自己的腳面,一時沒做聲。
經過今天這一系列意外,所有的恐慌與懼怕都後退,她最真實的情緒也逐漸顯露出來——很失望,還有一些說不上來的委屈。
她們母女間的溝通一向很失敗,可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親媽居然會用這種近乎極端的法子抓她回家。
找一個這樣強勢的男人來,她媽媽難道就沒想過女兒也會害怕,會發生現在這種意外嗎?
總是這樣。從小到大都這樣。
每次她們母女倆鬧矛盾,到最後矛盾本身反而不重要了。
她這個女兒聽不聽話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