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沈琰禮的童年這麼不幸。
好好的富家大少爺,突然有天被告知不是父母的親生兒子,並且即將被拋棄……這換誰也接受不了啊!難怪他誰也不敢再相信。
“其實沈先生根本不需要我照顧……”孟欣施實話實說:“反而他照顧我多一些。”
“對琰禮來說,陪伴也是一種照顧。”沈良崧說完喚來助理,準備把見面禮送給孟欣施,注意到她手腕的大金鐲子,愣一下,笑著開啟禮盒:“巧了,我這套首飾裡也有這款。沒關系,孟小姐可以拿去金店換成其他新鮮款式。”
哇塞,還真是同款!孟欣施見錢眼開嘴甜道:“父子連心,連送禮物都想到一塊兒去呢。”呀!忘了說“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兩隻手已經伸出去三分之二,現在補說好像來不及了。
那就收下吧。
“謝謝伯父。”
“自家人,不客氣。”
服務員開始上菜,沈琰禮也正好回來。
沒被棒打鴛鴦,但這頓飯吃得依然相當沉默,這對父子好像完全沒話說。他們不說,孟欣施哪還敢說。
沒怎麼動筷子,這種沉悶氛圍她怕吃得太香煞風景。
散場後從山莊出來,剛走幾步孟欣施就後悔了——那丸子真好吃啊,用玉米澱粉醃過的肉片好嫩好嫩,還有熬湯那根大筒骨一定很香,沒嘬掉骨油太浪費了!
唉。
“父親同意我們在一起,你怎麼好像很遺憾?”沈琰禮注意到她在嘆息,轉過頭來問。
說的跟真情侶被家長同意了似的。
孟欣施時刻清楚自己的真實身份,她其實很意外:“我以為伯父會拿錢砸我。”說完,她先把自己給逗笑了。
夜幕路燈下,她一張笑臉清晰,像爬滿圍牆的牽牛花,堅韌不拔地蔓延同化那些髒兮兮的土牆,無論多麼腐朽的淤泥都能被淨化,俗也雅。
沈琰禮坐在輪椅上揚臉注視她:“喜歡錢?”
“誰不喜歡?”孟欣施窮得坦蕩蕩,歪起腦袋笑睨著他反問,“有錢人以錢為基礎證明自己,窮苦人靠錢續命。再說了,我還欠著您十幾萬呢,窮成這樣,憑什麼不喜歡它呀?”
“不算欠。”沈琰禮很欣賞她的坦然,彎唇笑答:“你只是提前領走自己的酬金。”
“您真會安慰人。”晚風吹在身上很舒服,孟欣施揚臉望天放鬆下來:“這裡空氣真好——還能看見星星呢!要起來散散步嗎?”她低頭晃晃手裡的柺杖,眼神迫切。
也就她,能用尋常語氣讓一個腿腳不尋常的人從輪椅上站起來“散步”。
“好啊。”沈琰禮接過柺杖。
孟欣施沒把沈琰禮當殘疾人,在她眼中沈先生無所不能。
“有溪流,我們去那邊?”
“好。”
這條下山小道花叢滿路,鋪得很平坦,周圍無死角安置著電子眼,巡邏安保密集不會有危險,阿賢推著空輪椅同保鏢遠遠地跟著。
抬頭一看,孟小姐像脫韁的野馬。
這是孟欣施離開家鄉後頭一次看到原始夜空。
漫天星鬥像被打翻的碎金,月光灑落樹梢,山流水淅淅瀝瀝撞上落石驚得鳥兒飛速竄逃,孟欣施用手機不停拍照拍照,她起起蹲蹲,跟專業攝像師似的姿勢一套又一套。為了拍攝溪流她打濕了鞋子,為了拍下匍匐蝴蝶她也伏下,路邊有荊棘,散著的長發限制了她發揮,只好放棄蝴蝶仰頭去拍掛在樹梢的月亮。
終於拍完,她點開相簿檢視,照片全部糊成一團。
“……”
算啦,安心看風景吧!媽呀,沈先生好像被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