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注視了片刻,顧鬱澤忍不住俯下身,動作輕柔地幫她擦了擦。
才無聲坐到了她床前的椅子上,宛如一隻收了利爪的狼,安靜守護在了她身邊。
第二天。
可能昨天睡得太多,天剛矇矇亮,陳之瑤就醒了過來。
身上痠疼的感覺散了大半,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似乎已經不燒。
除了嗓子吞嚥時還有些疼以外,也沒什麼特別難受的地方了。
陳之瑤頓時鬆了口氣,翻了個身,想去摸枕邊的手機刷一會兒。
結果竟看到顧鬱澤還坐在她的床邊。
他高大身軀蜷在對他來說有些侷促的椅子裡,抱著雙臂,腦袋微微垂著,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立體的眉眼,肩膀微微聳起,呼吸平穩而輕緩,似乎已經睡著了。
陳之瑤愣了愣,五味雜陳的情緒漸漸從心底湧了上來。
她還以為他昨晚接完電話就回去了,沒想到他竟默默守了她一夜。
明明也不需要他再看著了,他該負的責任已經負過了。
可他沒有走。
她不由撐著病床,坐起了身,輕輕喚了聲他的名字:“顧鬱澤。”
睡得很淺的他立馬睜開眼睛,撩起了眼皮:“嗯?怎麼了?”
“你過來床上睡會兒吧。”陳之瑤溫吞說。
顧鬱澤身子一頓,眼底不怎麼清明地和她對視了片刻,才懶懶一笑說:“沒事,你躺你的,我怎麼能跟病人擠一張床,萬一再忍不了想做點什麼。”
他嗓音裡帶了點剛睡醒的喑啞,說得又是不正經的話,聽得陳之瑤臉一臊,慌忙糾正他說:我沒讓你跟我一起躺!我已經睡夠了,你自己去躺,我坐會兒。”
“哦……”他拖著長音頓了下,垂眸看了眼腕錶,“還不到6點,你就睡夠了?”
“畢竟我昨天睡了一整天……現在精神得不行。”陳之瑤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不難受了?”他挑了下眉。
“就嗓子還有些疼,燒應該退了。”她說。
“我看看。”他懶洋洋地站起了身。
以為他是要去拿一旁抽屜裡的體溫計,陳之瑤“嗯”了一聲,不曾想他高大身軀忽然朝她俯了下,溫涼的額頭貼上了她的額頭。
“好像是不燒了。”他輕笑了聲,溫熱呼吸灑在了她的鼻尖,燙得她心一顫,不太自在地往後撤了撤身子,掩飾下了床,“這樣看又不準的,我去拿體溫計量一量,你趕緊去床上躺會兒。”
顧鬱澤偏頭看了眼她微微泛紅的耳尖,唇角弧度擴散了開來:“難得公主這麼體貼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陳之瑤撇過臉,假裝沒聽見他調侃的拉開抽屜,找起了體溫計。
等她夾到腋下轉過臉的時候,顧鬱澤已經蜷著長腿,在床上躺好了。
她睡得時候還覺得這病床算寬敞的了,現在這麼一瞧,竟又變得侷促了起來。
他臉正對著她,雙眼微閉,鴉羽般的長睫垂在眼底,投下了淡淡的陰影。
陳之瑤盯著他這張臉看了片刻,忽然覺得他其實和顧時序一點都不像。
不只是眉眼,鼻樑的高度,鼻尖的形狀,唇線的弧度,臉型的走向,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