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瑤斂了斂思緒,換上拖鞋,跟著他走進了客廳。
他獨居的公寓面積不算大,目測一百平上下,但裝修得很敞亮,風格簡約而現代。
“家裡只有一個衛生間,你先去洗吧。”顧鬱澤掃了眼她身上已經濕成半透明的襯衫,紳士道。
陳之瑤遲疑了下,總覺今晚變成這樣,她需要負一定的責任,不禁有點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謙讓。
見她半天沒動,顧鬱澤悠悠挑了下眉,眼底藏了絲促狹的笑:“愣著做什麼?想等我一起洗啊?”
“不是……”陳之瑤呼吸一緊,匆忙糾正他說,“只是覺得今晚挺對不住你的,本來在公司慶功,也不會被淋成這樣,所以還是你先去洗吧,別弄感冒了。”
“用不著,我身體素質肯定比你強。”他笑了笑,幫她推開了衛生間的門,“趕緊進去吧,回頭你感冒了才是真的麻煩,我去給你找找能穿的衣服。”
他話都說到這份了,陳之瑤只能心存愧疚地走進了衛生間。
在發現裡面的淋浴間和浴缸是被毛玻璃完全隔開的後,她糾結了下,回頭叫住了準備離開的顧鬱澤:那個,其實你是可以和我一起洗的……”
顧鬱澤腳步一頓,偏過臉,漆黑眼眸耐人尋味地眯了眯,看得她臉頰開始有點發熱地解釋道:“我意思是,你用浴缸,我用淋浴間,反正有隔斷,也互不影響。”
聞言,他唇角牽了下,懶慢笑說:“是個好主意,你不介意就行。”
“我無所謂的。”陳之瑤眼簾輕垂地抿了下唇。
畢竟兩人又不是沒坦誠相見過。
然而當她隔著淋浴間的毛玻璃,瞥見他健碩的身影踏入外面浴缸的時候,心還是莫名緊張了下。
雖然只是個模糊的輪廓,但她的大腦已經不自覺補完了清晰的畫面。
畢竟她看過,甚至摸過他每一寸的肌肉。
還不止一次。
陳之瑤不禁迅速收回了視線,背過身子,面朝牆壁地洗了起來。
嘩嘩的水流聲漸漸蓋過了她的心跳聲,也蓋過了外面可能存在的任何聲響。
慢吞吞洗了快半小時,想著顧鬱澤怎麼著應該已經沖完澡出去了,陳之瑤關掉淋浴噴頭,回頭看了眼外面。
掛滿水霧的毛玻璃變得愈加模糊,但浴缸裡的人影並沒有消失,甚至還朝著她淋浴間的方向,一點都沒有避嫌地背過身去坐。
陳之瑤不由神經一緊,原地立了片刻,才佯裝淡定地出聲道:“你還沒洗完嗎?我準備出去了。”
“沒,你先出來吧。”他懶洋洋地回了句,身子紋絲不動地靠在了浴池邊。
“……都泡了這麼久了,你差不多也可以出去了。”
“怎麼?我不出去,你還不敢走出來了?不是說無所謂的麼。”他低低笑了聲。
“我是說隔著毛玻璃無所謂!”她惱羞咬了咬唇。
“哦。”他頓了頓,長手散漫搭著浴池的邊緣說,“但之前不都見過好幾次了麼,原來你還會不好意思啊!”
他低磁嗓音拖腔帶調,即使她看不清他的臉,也完全能想象出他勾著唇角,吊兒郎當調侃她的模樣。
陳之瑤不禁有點火大道:“誰會對你不好意思!你愛泡就繼續泡,我出去了。”
顧鬱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懶懶靠著浴缸,看著她小心翼翼推開了淋浴間的門,伸出了一隻掛著水珠的纖細胳膊,快速抽走了掛在門上的浴巾,然後又縮回去,關上了門。
前面懟他的氣勢挺足,結果行動起來還是這麼慫。
怪可愛的。
他唇角弧度揚了幾分,目光肆無忌憚地盯著淋浴間裡她繫著浴巾的曼妙輪廓。
直到她手捏著胸前捂得嚴嚴實實的浴巾,垂著濕漉漉的長睫走出來時,他的眼神也沒有半分的收斂。
感受到他強烈目光的陳之瑤不由自主往他的方向上瞥了眼,在和他深井般幽邃的眼眸撞了個正著後,她心髒劇烈一跳,匆忙收回眼神,眼睫又往下垂了半分。
“好好泡你的澡,別盯著我看!”她捏緊了手裡的浴巾,忍不住斥了他一句。
顧鬱澤卻漫不經心地嗤笑了聲,幽幽道:“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呢?”